第 4 章

我正試著在新平板上勾勒以往隨意起筆的草圖，門鈴突然急促地響了起來。

透過貓眼一看，門外站著顧生和裴照。

顧生穿著素雅的襯衫，眼眶通紅，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樣。

裴照則低著頭，雙手攥著衣角，眼角掛著淚痕。

我猶豫片刻，開門擋在門口。

“都是顧淺逼我的！”

“她一直糾纏我，我沒辦法才跟她在一起的。”

“裴芊的事我也很後悔，我不是故意的......”

他哭得梨花帶雨，活像個受害者。

裴照也哭了起來，緊緊拽住我的手腕：

“爸，你跟我們回家吧，我不想沒有家。”

“我想念你做的飯菜了。”

“外麵洗衣店弄好的衣服也沒有你洗的柔軟幹淨......”

“媽媽知道錯了，她說以後會好好待你，再也不跟叔叔來往了。”

“你就原諒她這一次好不好？”

他的手勁很大，死死攥著我不放。

隻是眼神卻不自覺地瞟向我放在門邊的行李箱。

那裏裝著錄音筆原件和所有證據。

“不想沒有家？”

“可是我現在才久違感受到你們的日子有多舒服。”

“每天睡到自然醒，不用早起做飯，不用想著誰該換洗的衣服，不用聽那些讓人心涼的話。”

“原來，不用伺候人的日子，是這樣輕鬆。”

我輕輕掙開他的手，聲音冰冷。

“更何況，你們害死裴芊、逼死我爸媽的時候，怎麼沒想過這個家？”

“顧生，你說顧淺逼你，那五年一套的市中心豪宅，是她逼你收下的？”

“你身上的名牌表、珠寶首飾，是她逼你戴的？”

顧生的哭聲一頓，眼神慌亂，隨即又哭得更凶：

“哥，我也是身不由己，我一個沒有生活經驗的男人，嫂子照顧我很正常......”

“夠了！”

我打斷他，從口袋裏掏出錄音筆，按下播放鍵。

裴芊急促的喘息聲、絕望的呼救聲。

顧生和顧淺惡毒的對話瞬間在走廊裏回蕩開來。

裴照的哭聲戛然而止，整個人像被釘在原地，眼睛死死盯著我手裏的錄音筆。

他不敢置信地搖著頭：

“不...... 這不是真的...... 叔叔，這不是真的對不對？”

“媽媽不會害死妹妹的，你快說啊！”

“叔叔，你如果不承認，我爸媽離婚，我也會和你爭財產的！”

顧生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再也裝不下去。

取而代之的是凶狠和怨毒：

“裴風，你別給臉不要臉！”

“既然你非要撕破臉，那我也沒必要裝了！”

“裴芊那丫頭自己撞破好事，死了也是活該！”

“至於爸媽，他們多管閑事，摔死也是自找的！”

顧生吼道，繼續惡狠狠地盯著我。

“裴風，我勸你趕緊把錄音筆和所有證據交出來，撤訴上訴。”

“不然我就去你以前的朋友、親戚那裏造謠......”

“說你因為嫉妒發瘋，汙蔑妻子和弟弟，讓你身敗名裂！”

我看著顧生歇斯底裏的模樣，隻覺得無比諷刺：

“身敗名裂？我現在還有什麼可失去的？”

“我的女兒沒了，父母沒了，三十年的婚姻是一場騙局，我還有什麼好怕的？”

裴照站在中間，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嘴唇動了動，最終還是對著我說：

“爸，也許...... 也許媽媽隻是一時糊塗，你就不能再給她一次機會嗎？”

到了這個地步，他竟為了自己的利益還在忽視我這個親生父親的痛楚。

“機會，看法院肯不肯給吧......”

我話音剛落，裴照的電話響起。

“裴照！你爸爸真是個瘋子！”

“把電話也給你叔叔！”

顧淺因慌張和氣急敗壞，聽筒裏的聲音有著外放的效果。

“裴風她...... 她向法院提交了離婚訴訟！也把所有證據交給了律師。”

“還說我和你涉嫌故意殺人，讓我們兩個付出應有的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