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猛地跳起,指著王醫生,又指指盛聲晚,歇斯底裏:“你們是一夥的!你們合夥坑害我!我清清白白的人,怎麼可能得這種病!!”
“我要告你們!告你們誹謗!!!”
王醫生臉色一沉,“這位女同誌,請你自重!”
他冷哼一聲,指著趙秀蓮的手掌心:“你掌心的銅紅色斑疹就是鐵證!還有你口腔裏的黏膜斑。”
“你要不信,現在就去醫院做檢查,要查出來不是,我王某人當場把行醫資格證撕了!”
這一番話,直接把趙秀蓮,最後的遮羞布給扯了下來。
趙秀蓮張著嘴,喉嚨裏發出“咯咯”的聲音,卻是一句話也反駁不出來。
她自己心裏,其實比誰都清楚。
那個表哥......那個該死的表哥啊!!!
巨大的羞恥和恐懼湧上心頭,趙秀蓮兩眼一翻,竟是直接暈了過去。
“哎喲,暈了暈了!”
“別碰她!小心傳染!”
最後還是顧父皺著眉,叫警衛員進來,戴著手套把人給抬了回去。
這下,屋子裏終於清靜了。
顧母長舒口氣,轉頭看向盛聲晚,眼裏滿是驚喜和震驚。
“晚晚,真是神了!你怎麼看出來的?”
還沒等盛聲晚說話,王醫生已經搶先一步轉過身來。
此刻的他,哪裏還有剛才的高傲和矜持。
眼睛亮得驚人,“盛聲晚同誌......不,盛大夫!”語氣恭敬,態度謙卑,讓旁邊的人都驚了一下。
“請問,您是怎麼知道的?”
“中醫講究望聞問切,可您剛才連脈都沒把,怎麼就能斷定她是梅毒入裏?這......這簡直聞所未聞!”
盛聲晚雲淡風輕的道:“書上看的。”
“古醫書有雲,凡染此惡疾者,毒氣鬱結於內,必發於外。”
她抬手指了指,剛剛趙秀蓮坐過的地方。
“她身上有股極淡的腥氣,可能我鼻子比較靈吧。”
“眉心還隱隱有暗黃色鬱氣,那是肝腎受損、毒火攻心的征兆。”
“兩者一結合,除了梅毒,我想不出別的。”
一番話,半真半假。
但在王醫生聽來,這就高深莫測了!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王醫生恍然大悟,激動得直拍大腿:“古人誠不欺我!望診之術竟能精妙至此!是我才疏學淺,坐井觀天了!”
他看盛聲晚的眼神徹底變了。
如果說剛才是震驚,那現在就是五體投地。
突然,王醫生像想到了什麼,“顧團長生命體征突然回升,難道也是......”
顧父和顧母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盛聲晚沉靜的眼眸,掃過王醫生。
淡淡的,“是我。”
她要在顧家立足,要在這個世界活好,適當展示實力是必須的。
剛才借著趙秀蓮立威,現在正好借著王醫生的口,把這事兒坐實了。
雖然顧家父母對她不錯,但以後的事誰知道呢?
在她的世界裏,感情靠不住,人更靠不住,隻有自己有實力,才是王道。
“他昨日寒毒攻心,經脈淤堵,如果不疏通,活不過昨晚。”
盛聲晚語氣平淡。
“昨晚我用銀針封住他幾大死穴,又用推拿手法將寒毒逼退了一些,也隻是暫時保住了他的命。”
王醫生疑惑:“那他的生命體征怎麼突然回升了?”
盛聲晚看向五鬥櫃上,一個瓷碗。
那是昨日,她和顧母出門前給顧北戎喝藥的碗。
“我又給他灌了碗‘五毒湯’。”
“五......五毒?”王醫生聲音都劈叉了。
“生附子三錢,斷腸草一錢,雷公藤兩錢,再配上三隻全蠍,一條蜈蚣。”
每報一個藥名,王醫生的臉皮就抖一下。
“胡鬧!簡直是胡鬧!”
“這些,可都是劇毒之物,你......你竟敢給人喝這種虎狼之藥?”
“這......這簡直是......”
王醫生已經語無倫次了。
盛聲晚卻笑了。
“置之死地,方能後生。”
“若沒我那幾針封穴護心,他確實會死。”
“但護住他的心脈,兩股毒在他體內搏殺,反而衝開了他淤堵的經脈。”
王醫生愣住了。
他看著眼前這小姑娘,心中掀起了驚濤駭浪。
這理論......太過瘋狂了!
可偏偏......顧北戎真的開始好轉了!
顧母衝過來,一把抱住盛聲晚。
“晚晚......沒想到昨晚,你還默默做了這麼多。”
顧父此刻也對著盛聲晚認真的道。
“晚晚,爸謝謝你!以後在這個家,誰要敢給你臉色看,我第一個饒不了他!”
二人腦海裏都浮現出,昨晚他們都休息了,這個孩子還拖著病弱的身子,為他們兒子配藥,難怪會累倒在床上。
第二天,還不向他們邀功。
心中對盛聲晚的心疼更甚。
卻沒想過,那碗藥灌下去,會不會要了他們兒子的命。
這時,一道滿是嘲諷的女聲,突兀地響起。
“簡直滑天下之大稽!”
眾人循聲望去。
隻見一個穿著文工團軍裝,紮著高馬尾,長相頗為明豔的年輕姑娘,站在門口。
是白曉微。
她手裏拿著一份文件袋,下巴揚得高高的,眼神裏滿是不屑和鄙夷。
“王醫生,顧伯母、顧伯父,您們可別被這騙子給忽悠了。”
白曉微踩著皮鞋,噠噠噠地走了進來。
“她會醫術?還會看古醫書?”
白曉微冷笑一聲,把手裏的文件袋往桌上一摔。
“我特意去查了她的檔案。”
“盛聲晚,小學都沒讀過的文盲,連大字都不識幾個。”
她轉過頭,看著一臉錯愕的眾人,嘴角勾起。
“一個文盲,居然說自己看過古醫書?”
“這不是,把人當傻子耍嗎?”
這話一出,屋裏的氣氛變得怪了起來。
“你們想想。”
白曉微目光掃過眾人,見圍觀嬸子和王醫生有些動搖,再接再厲。
“她要是真有這麼好的醫術,還能病了這麼多年?”
原本被盛聲晚剛才那一手“望診”震住的嬸子們,眼神又開始飄忽了。
是啊。
“曉微說得......好像也有道理。”
“是啊,剛才趙秀蓮的事兒,保不齊是她,聽到點什麼呢?”
“畢竟連字都不識,哪看得懂什麼古醫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