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夜色漸深,京北最頂級的私人酒吧裏,燈光昏暗,音樂低緩得像揉碎的歎息。
吧台前,鄭振震已經喝空了第四瓶啤酒,臉頰泛著醉紅,一手撐著額頭,一手還在無意識地往杯子裏倒酒,酒液晃悠著灑出杯沿,浸濕了吧台。
“媽的......什麼狗屁緣分。”
他猛地捶了一下吧台,聲音帶著酒後的沙啞與憤懣。
“老子暗戀了三年的女人,小心翼翼不敢表白,結果轉頭發現,她竟是你時樾放在心尖上的人!合著我這三年,就是在跟你搶同一個女人,自己還蒙在鼓裏?”
這話像一顆炸雷,在寂靜的角落炸開。
時樾端著威士忌的手微微一頓,金絲眼鏡後的眸子驟然沉了下來,看向鄭振震的眼神帶著一絲審視與錯愕。
他認識鄭振震多年,隻知道他心裏裝著一個“白月光”,卻從未想過,那個讓他念念不忘的人,竟然是慕容旋旋。
“你說什麼?”
時樾的聲音比平日裏更冷,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緊繃。
“我說慕容旋旋!”
鄭振震抬起頭,眼睛通紅,布滿血絲。
“大學時圖書館裏總坐在你斜對麵的白裙子女孩,你創業初期悄悄給你送文件的助理,我他媽喜歡了她三年!我一直以為她對你隻是崇拜,以為等我再優秀一點就能表白,結果呢?你找了她三年,她是你的舊愛;我暗戀了三年,她是我的執念!時樾,我們倆,竟然在搶同一個女人!”
他抓起酒瓶,仰頭灌下一大口,酒液順著嘴角流到脖頸,狼狽卻帶著一股破釜沉舟的坦蕩:
“我今天才知道!霍家的事情傳出來,我才後知後覺反應過來,你心心念念的那個女人,就是我放在心尖上不敢碰的人!你說可笑不可笑?”
時樾的指尖死死攥著酒杯,冰塊在掌心的涼意也無法驅散心底驟然升起的戾氣。
他從未把鄭振震當成情敵,甚至在找到慕容旋旋後,還下意識地把他當成可以傾訴的朋友。
可現在,鄭振震的話像一把尖刀,刺破了他的認知,也點燃了他骨子裏的占有欲。
慕容旋旋,是他找了三年、刻在心底的人,任何人都不能覬覦。
“她不是你能碰的。”
時樾的聲音低沉而危險,帶著一種不容置喙的偏執。
“從始至終,她都是我的人。”
“你的人?”
鄭振震嗤笑一聲,醉意讓他褪去了平日的顧忌。
“她要是真屬於你,怎麼會當眾跟你劃清界限?怎麼會成為霍家的未婚妻?時樾,你別自欺欺人了!她現在對誰都沒有真心,你我都是一樣的,都是她生命裏的過客!”
這話精準地戳中了時樾的痛處。
霍家老宅裏,慕容旋旋決絕的背影、冰冷的“我們沒有任何關係”,一遍遍在他腦海中回放,像淬了冰的刀子,反複切割著他的神經。
可即便如此,他也絕不允許任何人質疑他對慕容旋旋的所有權。
“她有苦衷。”
時樾的語氣帶著一絲近乎瘋魔的堅定。
“霍家、慕容一諾,他們用東西要挾她。等我解決了這些麻煩,她自然會回到我身邊。”
“苦衷?還是你給自己找的借口?”
鄭振震搖搖晃晃地站起來,湊近時樾,眼神裏帶著醉後的挑釁。
“時樾,你以為你有錢有勢就能得到一切?感情不是你掌控的商業帝國,慕容旋旋也不是你能隨意擺布的棋子!她要是真喜歡你,怎麼會讓你等三年?怎麼會在你救她的時候,把你推開?”
他的話像一根根針,紮在時樾的心上。
可時樾的表情卻越來越平靜,平靜得讓人害怕。
隻有微微顫抖的指尖,泄露了他心底翻湧的暗流。
“你不懂。”時樾緩緩開口,語氣裏帶著一種居高臨下的壓迫感。
“我和她之間的事情,輪不到外人置喙。鄭振震,我勸你,趁早放棄。慕容旋旋,你搶不走。”
“搶不搶得走,不是你說了算!”鄭振震也來了火氣,酒精徹底衝昏了理智。
“我喜歡她三年,不比你少一分真心!你能找她三年,我也能等她三年!隻要她一天沒真正屬於你,我就有追求她的權利!”
時樾看著他醉醺醺卻執拗的樣子,眼底的戾氣越來越重。
他猛地抬手,抓住鄭振震的衣領,力道大得幾乎要將布料撕裂。
金絲眼鏡後的眸子暗沉得嚇人,像蟄伏的猛獸,隨時可能爆發:
“我再說一遍,她是我的。誰要是敢跟我搶,我不介意讓他付出代價。”
鄭振震被他掐得喘不過氣,卻依舊不肯服軟,掙紮著吼道:
“時樾,你他媽瘋了!感情不是強取豪奪!”
“瘋了?”時樾笑了,笑得又冷又瘋,“從她當年突然消失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經瘋了。為了她,我可以不擇手段,包括對付你這個‘兄弟’。”
就在兩人劍拔弩張之際,酒吧侍者連忙上前勸阻:“兩位先生,有話好好說,別動手。”
時樾緩緩鬆開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襯衫袖口,動作依舊優雅,眼神卻冷得像冰。
他看了一眼狼狽的鄭振震,語氣平靜卻帶著濃濃的威脅:
“今天看在多年的情分上,我不跟你計較。但我希望你記住,慕容旋旋,你碰不起。”
說完,他端起酒杯,仰頭飲盡杯中剩餘的威士忌。
辛辣的液體滑過喉嚨,灼燒感讓他的理智徹底回籠,隻剩下一種破釜沉舟的決絕。
他放下酒杯,起身,動作幹脆利落,沒有絲毫拖泥帶水。
“你去哪?”鄭振震捂著被掐紅的衣領,喘著粗氣問道。
“找她。”時樾的聲音低沉而堅定,沒有一絲猶豫,“我的女人,我自己去接回來。”
他不能再等了,更不能容忍鄭振震的覬覦。
他要立刻見到慕容旋旋,要問清楚所有事情,要把她牢牢綁在自己身邊,讓所有人都知道,她是誰的人。
“你瘋了?現在都幾點了?她肯定不想見你!”鄭振震試圖拉住他,“而且你這樣隻會逼得她更緊!”
時樾側身避開他的手,眼神銳利如刀:
“我沒瘋。她可以躲,可以拒,可以說一萬句‘沒關係’,但她不能阻止我去找她。”
“鄭振震,你不懂那種感覺——明明知道她就在那裏,明明知道她受了委屈,你卻隻能眼睜睜看著,甚至還要防備著別人搶她,那種滋味,比死還難受。”
鄭振震愣住了。
他看著時樾眼底翻湧的暗潮,那裏麵有心疼,有憤怒,有不甘,還有一種勢在必得的瘋狂。
他突然明白,時樾對慕容旋旋的感情,比他想象中還要深沉,還要偏執。
這場“搶女人”的戰爭,從一開始,他就落了下風。
“行吧。”鄭振震擺了擺手,語氣裏帶著一絲無奈與不甘,“你想去就去吧。但我不會放棄的,時樾,我們公平競爭。”
時樾沒有回應,轉身大步流星地往酒吧門口走去。
黑色的襯衫在昏暗的燈光下勾勒出他挺拔的背影,帶著一股不容侵犯的威嚴與決絕。
走出酒吧,夜晚的涼風撲麵而來,讓他徹底清醒。
他拿出手機,撥通了助理的電話,語氣冷冽:
“給我查慕容旋旋公寓的地址,現在,立刻,馬上。”
掛了電話,他靠在車門上,抬頭望向夜空。
星星很少,月亮也被烏雲遮住,隻剩下一片沉沉的黑暗。
就像他現在的心情,看似平靜,實則暗流湧動,充滿了偏執的占有欲。
幾分鐘後,助理發來地址。
時樾毫不猶豫地拉開車門,坐進駕駛座,發動車子,疾馳而去。
他的眼神專注地盯著前方路況,金絲眼鏡後的眸子暗沉得嚇人。
他在心裏一遍遍告訴自己,這一次,他不會再讓她輕易躲開。
不管是霍家的威脅,還是鄭振震的覬覦,都不能阻止他把慕容旋旋護在自己身邊。
而此時的慕容旋旋,剛洗漱完躺在床上,輾轉反側,難以入眠。
手機屏幕漆黑一片,她卻總覺得下一秒就會響起。
白天在霍家的決絕,晚上收到的陌生短信,還有時樾那張帶著受傷與困惑的臉,像走馬燈一樣在她腦海裏盤旋。
她知道,時樾不會輕易放棄。
可她真的沒有退路。
慕容一諾手裏的證據,像一把懸頂之劍,隨時可能落下,將慕容家徹底推向深淵。
她歎了口氣,起身走到窗邊,拉開窗簾一角。
窗外的路燈昏黃,照亮了一小片夜空。
就在這時,一輛黑色的轎車緩緩停在了公寓樓下,車燈熄滅,一個熟悉的身影從車上下來。
慕容旋旋的心臟猛地一縮,瞳孔驟縮。
是時樾。
他真的來了。
她下意識地後退一步,躲在窗簾後,屏住呼吸。
看著時樾仰頭望向她所在的樓層,眼神堅定而執著,帶著一種勢在必得的瘋狂,她的心跳瞬間亂了節奏。
他怎麼會找到這裏?他到底想幹什麼?
慕容旋旋緊緊攥著窗簾,指尖泛白。
她知道,躲是躲不掉了。
一場關於感情、關於脅迫、關於執念的對峙,即將在這個深夜,拉開序幕。
而她不知道的是,這場對峙背後,還藏著另一個人的深情與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