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霍家老宅坐落在京北城郊的半山腰,青磚黛瓦,庭院深深,透著一股陳舊的豪門威嚴。
慕容旋旋的車剛停在門口,就見霍垣吊著手腕,一臉不耐煩地站在台階上等著。
“你怎麼才來?奶奶都問了好幾遍了。”
霍垣語氣不善,眼神掃過她身上簡約的連衣裙,滿是嫌棄。
“穿成這樣就來了?一點都不懂規矩,等下別給霍家丟人。”
慕容旋旋懶得跟他計較,淡淡瞥了他一眼:
“我是來赴宴,不是來取悅誰的。”
說完,她徑直繞過他往庭院裏走。
剛踏入正廳,一股壓抑的氣氛撲麵而來。
霍家眾人圍坐在紅木圓桌旁,上首坐著一位頭發花白、眼神銳利的老太太,正是霍家的掌權人霍老太太。
兩側坐著霍家的叔伯嬸娘,個個麵色肅穆,眼神裏帶著審視。
慕容一諾也在,她穿著一身豔麗的粉色旗袍,挽著霍垣母親的胳膊,看到慕容旋旋進來,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譏諷。
“旋旋來了,快過來坐。”
霍老太太開口,聲音平淡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慕容旋旋依言走到下首的空位坐下,剛想開口問好,就被霍老太太打斷。
“聽說你昨天在霓虹酒吧,跟阿樾鬧得沸沸揚揚?還撞碎了他剛買下的酒架?”
這話一出,霍家眾人的目光瞬間聚焦在她身上,帶著好奇與幸災樂禍。
慕容旋旋心頭一沉,沒想到這件事這麼快就傳到了霍老太太耳朵裏。
她從容起身,語氣平靜:“是個意外,我會負責賠償。”
“賠償?”霍老太太冷笑一聲,“那酒架上的酒,隨便一瓶都夠你賠一輩子的。要不是阿樾看在霍家的麵子上沒追究,你以為你還能安安穩穩地站在這裏?”
她頓了頓,眼神變得更加銳利:
“旋旋,你是慕容家的大小姐,以前何等風光,現在落到這個地步,能嫁給阿垣,是霍家給你麵子。我勸你安分守己,別再招惹阿樾,他現在的身份地位,不是你能攀附得起的。”
“奶奶說得對。”慕容一諾適時開口,聲音嬌嗲。
“姐姐,你現在是霍家的未婚妻,就該跟其他男人保持距離,尤其是小舅舅。要是傳出去,別人還以為我們霍家沒人了,連自己的孫媳婦都管不住。”
霍垣也跟著附和:
“就是,慕容旋旋,你別給臉不要臉。我舅舅能放過你,不代表我會放過你。”
慕容旋旋看著眼前這群人,隻覺得無比諷刺。
他們一邊利用她穩住慕容家的產業,一邊又這樣羞辱她。
她攥緊了手心,指尖泛白,正要開口反駁,一道冰冷的聲音突然從門口傳來:
“我倒要看看,誰敢動我的人。”
眾人循聲望去,隻見時樾一身黑色西裝,氣場全開地站在門口。
他手裏拎著一個精致的禮盒,金絲眼鏡後的眸子暗沉得嚇人,目光掃過霍家眾人,帶著濃濃的壓迫感。
霍家眾人臉色驟變,霍老太太的眼神也閃過一絲慌亂。
他們都知道時樾的手段,當年他被霍家送出國,僅憑一己之力成為金融巨鱷和科研新貴。
回來後更是手段狠厲,霍家現在有不少產業都要仰仗他的資本支持,沒人敢真的得罪他。
“阿樾?你怎麼來了?”
霍老太太強裝鎮定地開口,語氣比剛才緩和了許多。
時樾沒有理會她,徑直走到慕容旋旋身邊,目光落在她緊握的手背上,眼底閃過一絲心疼。
他抬手,不顧眾人的目光,輕輕撫平她皺起的眉頭,語氣溫柔得能滴出水來:
“別怕,有我在。”
這突如其來的溫柔,讓慕容旋旋渾身一僵。
她猛地推開時樾的手,後退一步,拉開距離,眼神裏滿是疏離與決絕。
時樾臉上的溫柔瞬間僵住,眼底閃過一絲錯愕。
慕容旋旋深吸一口氣,目光掃過霍家眾人,最終落在時樾身上,語氣冰冷得沒有一絲溫度。
“時總,請你自重。我與你早已沒有任何關係,更不是你的什麼人。今天你貿然闖入霍家家宴,言行失當,已經給霍家帶來了困擾,也讓我很難做。”
她的話像一把重錘,狠狠砸在時樾的心上。
他臉上的血色瞬間褪去,金絲眼鏡後的眸子充滿了困惑與受傷,語氣帶著一絲難以置信:
“旋旋,你說什麼?我們怎麼會沒關係?我找了你三年,你現在告訴我,我們沒有任何關係?”
“過去的事情,我已經忘了。”
慕容旋旋別過臉,不敢看他受傷的眼神,語氣依舊堅定。
“我現在是霍垣的未婚妻,是霍家的人。時總身份尊貴,沒必要在我身上浪費時間,更不該與霍家為敵。”
“為敵?”
時樾笑了,笑得又瘋又痛,眼底翻湧著偏執的怒意。
“我隻是不想讓你受委屈!你看不出來他們在羞辱你嗎?霍垣那個廢物配不上你,霍家這群人也隻是把你當棋子!你為什麼還要護著他們?為什麼要跟我劃清界限?”
他上前一步,想要抓住她的手,卻被慕容旋旋再次躲開。
“這是我的選擇,與你無關。”
慕容旋旋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卻依舊沒有回頭。
“時總,請你離開。否則,我隻能報警處理了。”
霍家眾人麵麵相覷,誰也沒想到慕容旋旋會突然這麼說。
霍老太太眼底閃過一絲得意,卻不敢表露出來,隻是假意勸道:
“阿樾,旋旋說得對,都是誤會,你先回去吧,有話以後再說。”
時樾死死盯著慕容旋旋的背影,眼底的困惑與受傷逐漸被偏執的瘋魔取代。
他攥緊拳頭,指節泛白,語氣帶著濃濃的威脅與不甘:
“慕容旋旋,你告訴我,為什麼?你到底在怕什麼?還是說,你真的愛上霍垣那個廢物了?”
“我沒有必要向你解釋。”
慕容旋旋轉身,不再看他,徑直往門口走去。
“霍家的事,我自己會處理,不勞時總費心。從今往後,還請時總不要再出現在我的生活裏。”
她的背影決絕,沒有一絲留戀。
時樾站在原地,看著她一步步走出正廳,走出庭院,消失在門口。
心臟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緊緊攥住,疼得他幾乎無法呼吸。
他不明白,明明他是來保護她的,明明她眼裏也有過動搖,為什麼突然要如此狠心地跟他劃清界限?
難道三年的感情,真的就這麼不堪一擊?
還是說,這裏麵有什麼他不知道的隱情?
他猛地轉頭,眼神陰鷙地掃過霍家眾人,尤其是躲在一旁的慕容一諾,語氣冷冽得能凍死人:
“你們對她做了什麼?”
霍家眾人嚇得渾身一顫,霍老太太連忙擺手:
“阿樾,你別冤枉人,我們什麼都沒做,都是旋旋自己的意思。”
時樾沒有再聽他們解釋,轉身大步流星地追了出去。
他不信慕容旋旋是真心想跟他決裂,他一定要問清楚,她到底在怕什麼!
庭院裏,慕容旋旋快步走到自己的車旁,拉開車門的瞬間,眼淚終於忍不住掉了下來。
她不是狠心,隻是她沒有退路。
慕容家的產業還在霍家手裏,慕容一諾和霍垣手裏握著足以讓慕容家萬劫不複的把柄,她不能因為自己的私情,讓整個慕容家徹底垮掉。
她擦幹眼淚,發動車子,飛速駛離了霍家老宅。
後視鏡裏,時樾的身影越來越小。
她知道,這一次的決裂,會讓他很痛,可她別無選擇。
而時樾站在霍家老宅的門口,看著慕容旋旋的車絕塵而去,眼底的瘋魔與偏執徹底爆發。
他拿出手機,撥通了助理的電話,語氣冷冽得不帶一絲感情:
“立刻查清楚,慕容旋旋最近跟霍家有什麼交易,還有慕容一諾手裏到底握著什麼籌碼。我要知道所有事情,一點都不能漏掉!”
掛了電話,他抬頭望向慕容旋旋車子消失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瘋狂的笑容。
慕容旋旋,你想跟我劃清界限?
沒門。
就算你躲到天涯海角,就算你恨我入骨,我也會把你找回來,綁在我身邊,直到你再也離不開我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