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許清姿想解釋，她明明是替秦禦正名的那個人，可話到了嘴邊，卻吐不出半個字。

她垂著頭，壓根不敢同男人對視，臉紅得能滴出血，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

誰來救救她？

她真切的感受到，一股深邃的目光正注視著她，打量探究，從上至下，最後才緩緩移到別處。

“秦澈，看來你最近很閑，既然這麼閑，就去秦氏集團實習，也好讓你媽省心。”

後者一陣哀嚎，欲哭無淚。

秦禦終於鬆開手機，手機落入許清姿手中，仿佛她的心，直接跌入穀底，沉得不像話。

男人淡淡轉身，返回車上，消失在公路盡頭。

許清姿覺得渾身都沒有了力氣，冷風吹過，帶著涼意，可吹不散她的燥熱。

短短半天之內，竟然社死了兩次！

許清姿回到孟之之家中，衝了個澡，窩在沙發裏，盯著狗血的言情電視劇發呆。

五年的感情，說斷就斷，不難受是假的，但是她也絕對不可能回頭。

感情的事，傻一次就夠了。

手機鈴聲響起，許清姿按下接通鍵。

聽筒內傳來小舅舅的聲音：“清姿，你已經搬出來了？這次玩真的？”

“嗯，我在之之家，不是玩，是真得分開了。”

陸祈年吊兒郎當的聲音戛然而止，沉默了一會兒開口：“那和賀氏集團的項目我真的停了，別到時候又哭鼻子來找我。”

“小清姿，回家吧，家裏人都惦記你呢。”

許清姿忍不住紅了眼眶：“知道了，小舅舅，我再冷靜幾天，一定會回家的。”

“我離婚的事先別和我爸媽說，我怕他們接受不了。”

“他們啊，他們可......啊！”陸祈年頓了頓，“好，知道了，你好好照顧自己。”

電話掛斷，陸祈年周圍爆發出陣陣尖叫聲。

“離了！終於離了！”

“啊啊啊，我的寶貝女兒總算是清醒了。”

許父和許母直接從沙發上竄起來。

陸祈年忍不住捂住耳朵：“姐，姐夫，你們可當個人吧！人家小清姿指不定怎麼糾結呢。”

“要你多嘴，”許母歎口氣，“盼星星盼月亮，總算是盼離了婚，我們先裝作不知道，給她一點緩衝的時間。”

孟之之看著許清姿魂不守舍的模樣，將她從沙發上拽了起來。

“清姿，我看你就是當家庭主婦太久了，我帶你去個好地方，見識多了男人，你的小心臟隻會砰砰亂跳，不可能傷心！”

許清姿搖搖頭：“太晚了，我都要休息了。”

“拒絕老年人作息！”孟之之強行拖著許清姿去換衣服，給她裝扮上了夜店最時髦最火辣的緊身襯衫，小皮裙。

“我滴個乖乖，清姿，你的身材真是越來越好了。”

“gogogo！出發嘍！”孟之之興致高昂，拖著許清姿上了出租車，“今夜慶祝你單身，讓姐帶你去見識見識真正的森林，別總盯著你那棵歪 脖子樹！”

南城最火爆的地下酒吧“迷醉”。

震耳欲聾的音樂，閃爍迷離的燈光，舞池裏正在群魔亂舞的男男女女。

酒精混雜著煙味，在空氣中糜爛發酵。

許清姿第一次來這種地方，被嗆得咳嗽起來。

孟之之捂住她的耳朵，帶她到了旁邊相對安靜一點的卡座，立刻有“迷醉”專業的男模前來開酒，一口一個姐姐，哄得人心花怒放。

孟之之拍了拍男人的胸肌：“好好好，真有料，今天姐姐多開你兩瓶！”

男模笑得和花一樣。

許清姿第一次真正理解什麼是“聲色犬馬”。

有時候賀錦程回到家，身上也帶著滔天的酒味煙味，應該也是來這種地方應酬了，卻騙她說是去了正規的餐廳，多喝了兩杯。

之前的自己，還真是一個蠢貨。

許清姿端起酒杯，幾杯特調酒下肚，麻木的放縱感湧了上來，怪不得那麼多人喜歡借酒澆愁。

她容貌出眾，打扮誘人，火辣中又透著幾分不諳世事的清純，那種頹廢感吸引著眾多目光。

不少男人上前搭訕，都被孟之之彪悍的拒絕。

昏昏沉沉的時候，許清姿好像聽到了自己的名字，一下子酒醒了大半。

“你們聽說了嗎？賀錦程離婚了。”

“賀錦程？大學那個校草，他什麼時候結婚了？”

“就和一直追他那個跟屁蟲啊！前段時間我們還一起喝酒來著，說要和那個許清姿離婚！那女人長的倒是挺漂亮，但是呆板又無趣。”

“不過他可總和我們炫耀他老婆，聽話還不停地給他拿錢，他那個公司就是靠女人起來的。還拍了不少精彩的照片給我們欣賞，那小腰，那屁股......羨慕死人呦！”

汙言穢語夾著男人們的哄笑聲，像淬了毒的刀子，一下又一下，反反複複戳進她的心窩之中。

她和賀錦程明明沒有發生什麼實質性的關係？

那到底是什麼照片？

他竟然拿去和狐朋狗友們炫耀，真是畜牲。

五年的付出，一味的退讓，竟然就換來這樣的結果。

在他賀錦程眼裏，甚至從未把她當過一個正常的人，不過是一個可以隨意討論，評頭論足的玩物。

林以濃才是他打心眼裏，捧在手心裏的寶貝疙瘩。

惡心，她隻覺得翻江倒海的惡心。

她忍了這麼久，沒必要再忍下去！

許清姿猛然起身，抓起桌子上的香檳酒瓶，直接朝著議論聲的來源奔了過去。

“砰！”

毫不猶豫，直接朝著男人的頭上砸去。

血混合著酒一起流下來，周遭頓時陷入一片安靜。

男人被砸得七葷八素，好半天才回過神。

“你他媽的......許清姿？你他娘的是瘋了嗎？”男人捂著頭，直接叫出了她的名字。

許清姿更加確定，賀錦程的確把照片給他們看過，不然他怎麼會認得自己？

“瘋？我很正常，我打得就是你！”

又是連續幾巴掌。

壓根就沒有人敢上前阻攔。

一旁的孟之之瞪大眼睛。

這還是她認識的那個溫溫柔柔，從不計較的許清姿嗎？

“帥！姐們兒，太帥了，真爽啊！”

這些雜碎徹底激發了許清姿骨子裏的高傲和狠辣。

她從不是什麼柔柔弱弱，隻會哭哭啼啼的小白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