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和方子期從青梅竹馬走到白頭偕老,恩愛了一輩子。
他愛我入骨,高中時遇到百年暴雨,是他死死抱著我,我才沒有被洪流衝走,為此他落下了終身後遺症。
我三十歲那年,他為了給我買禮物出車禍雙腿癱瘓,我沒有離他而去,照顧了他一輩子。
六十五歲這年,我查出肝癌晚期再也無法照顧癱瘓在床的他,決定和他一起從容赴死。
我率先喝下農藥,雙眼含淚的撫摸著他幹枯的臉。
農藥剛剛發作,向來孝敬的兒子就闖進來,狠狠把我推倒在地上:
“想死你自己去死,憑什麼替爸爸做決定。”
“你死了正好,爸爸苦了一輩子,剩下的時光終於能和我的親生母親相聚。”
我在痛苦疑惑中去世,死後才知道深愛我的老公早就出軌了,甚至調換了我的親生兒子,這一輩子的相濡以沫,竟然是個笑話。
再睜眼,我回到了三十歲生日的前一天。
01
重生後,我做得第一件事就是讓醫生做了個全身檢查。
當我拿到體檢報告後,長舒口氣,還好現在肝上隻是長了個小結節。
聯係醫生安排了微創手術後,我心頭的一塊巨石終於落下。
等待期間,我無力的倒在病床上,拿出手機,諷刺的看著上麵的短信:
【菲菲,臨時出席一個圍棋國際化會議,回來給你帶禮物,勿念。】
前世的這一天,我高燒到四十度,害怕耽誤他正事,我獨自一人來醫院看病,但還是晚了一些,留下了終身頭疼後遺症。
方子期趕過來後愧疚的跪在我麵前哭泣,發誓再也不去出差,要守在我和孩子的身邊。
當時我還安慰他隻是個意外,但是現在......
我點開前世臨終前聽到網絡賬號,
就在昨天發了一條動態:在我需要你的時候,總能第一時間出現。
照片上,男人小心的喂著床上女人喝湯,雖然隻有一個背影,但我還是一眼就認出這是他。
原來這個時候方子期就和薑明芷廝混在一起,隻有我,還被傻乎乎的蒙在鼓裏,真以為他們是義兄妹。
我閉上眼睛,想到我和方子相愛的點點滴滴,不由覺得諷刺。
我和他是青梅竹馬,幼年玩過家家時,他就堅決要扮演我的新郎;高中的時候,我和他彼此坦白心意,高三那年,遇到百年難得一見的暴雨,整個鎮子都被淹了。
疏散轉移的時候我腳滑被卷入洪水中,是方子期奮不顧身跳下渾濁的洪水拉住我,他抱著我在洪水中浸泡了一個小時,終於等到了救援。
我活了下來,但他的腿,因為傷口長時間浸泡在臟水中,留下了終身後遺症。
我抱著他哭的不能自已,可他明明還高燒著,卻強撐著身體安慰我:
“你沒事就好,我可是你未來的老公,保護你是本分。”
大學後,我和他結婚,甜蜜的經營著小家,從未紅過眼,也沒有七年之癢。
直到我三十歲生日那天,他為了親手給我做頓飯,而出車禍雙腿癱瘓,我辛勤照顧了他三十多年。
本以為我和他也算是白頭到老,這輩子沒有遺憾,卻沒想到臨終時讓我得知了心碎的真相。
原來深愛我的男人,早就背叛了我,甚至連我的兒子也不是我親生的!
背叛的憤怒在胸腔中燃燒,很快又沉寂下去,我看著鏡子中憔悴的女人,徹底心如死灰。
方子期,你既然背叛了我,那我也不要愛你了!
想到這,我眼神堅定下來,用手機給大學的導師發了一條短信:
【老師,那個去國外進修的名額還在嗎?】
02
我獨自回到了家,往日熟悉又溫馨的婚房竟然有些陌生,那張婚紗照還掛在牆壁上,照片上幸福的笑容仿佛在嘲笑我的天真。
我簡單給自己下了一碗麵,剛做好門就打開了,方子期風塵仆仆的走進來,一看到我眼眶就紅了,他猛地抱住我,哽咽道:
“對不起,我不該去參加這個研討會,你生病我都沒能守在你身邊。”
我被他抱著,內心再無一絲悸動,反而覺得厭煩。
他的身上沾著另外一個女人的香味,耳朵後麵還有一個小小的吻痕,很隱蔽,像是無聲的示威。
我平淡的掙脫他的懷抱:“沒有你,我也能照顧好自己。”
方子期看著我淡漠的表情有些詫異,以前他出差回來後,我總是會熱情的迎上去,嘰嘰喳喳的分享這幾天發生的事情,從未對他這麼冷淡過。
他小心翼翼的問:“菲菲,你是不是還在生我的氣?對不起,這次會議真的很突然。”
“我以後不去參加這些東西了,多在家陪著你。”
我看著他深情的雙眼隻覺得作嘔,平靜而又淡漠的問:
“離婚吧,方子期。”
方子期瞪大了眼睛
“就因為這點事你要和我離婚?”
方子期震驚在原地,眼裏滿是委屈。
我嘴角扯出一抹譏諷的笑,直言:
“你真的隻是去參加研討會?你身上的香水味,還有吻痕,是誰留在你身上的??”
方子期瞳孔驟縮,整個人僵在原地,心虛開口:
“會議的時候是不小心沾上的。”
我聽著他拙劣的謊言隻覺得想笑:
“這幾年,你沒少背著我和你那個義妹在床上廝混吧?”
“薑明安臨終前讓你照顧他妹妹,但是沒讓你照顧到床上!”
我的話刻薄而又尖銳,戳的方子期臉色慘白。
他身體搖搖欲墜,口不擇言道:
“菲菲,你聽我解釋,我和她隻是意外......”
我打斷他的狡辯:“離婚吧,你既然這麼喜歡薑明芷,我成全你。”
這句話一出,我沒有任何痛徹心扉的感覺,隻有塵埃落定的輕鬆。
他逃避一般往後退,嘴裏念念有詞:
“不, 菲菲,我愛人隻有你一個,我知道你現在在生氣,等你冷靜下來我們再好好談。”
我看著他狼狽消失的背影,記憶中那個意氣風發的方子期,形象徹底破碎。
原來他也隻是個庸俗的男人。
他的逃竄並沒有動搖我的決心,導師已經在盡力幫我爭取去國外的名額,一旦確定下來,我就會徹底離開這個讓我傷心的地方。
半夜,我剛想睡覺,手機短信聲響起,我拿起一看,眉頭緊緊的皺起:
【姐姐,都是我的錯,是我引誘子期犯錯,我願意以死謝罪,隻希望你不要和子期生出嫌隙。】
我的眉心怦怦直跳,撥打了110和120,薑明芷這畢竟是一條人命,就算她當了小三,也罪不至死。
沒多久,警察給我打了電話,告訴我人已經救下,正在醫院搶救。
我急匆匆趕過去,卻看到方子期已經到了,看到我。
他紅著眼睛甩了我一巴掌!
03
“我都說是我的錯,你為什麼還要來逼明芷?”
他看向我的眼神中滿是失望:“你什麼時候也變得這麼惡毒了?”
我側著頭,臉上木木的疼,耳朵都有些轟鳴。
我的眼眶驀然紅了,我和方子期五歲相識,到如今的三十歲,二十多年相伴的感情,這是他對我第一次動手,還是為了另外一個女人。
我摸摸心口,早就對他死心沒有了感情,為什麼心臟還這麼痛?
原來把一個人從心中拔除會這麼艱難!
我閉了閉眼睛,淡漠道:
“不管你信不信,我什麼也沒有做!”
方子期拔高了聲音:“你什麼也沒做,明芷怎麼可能會自殺?”
我喪失了和他交談的欲望,沉默的等著。
搶救很快結束,醫生說發現的及時沒什麼大礙,薑明芷很快就會醒。
方子琪喜出望外的跑到方子期身邊,連撞到我的肩膀都沒有發現。
我捂著肩膀倒吸一口涼氣,抬眼看著方子期臉上的焦急,忽然覺得很沒意思。
我轉身離開,在大廳看到蜷縮在角落的靈靈, 她是薑明芷的女兒,想到前世我的兒子說薑明芷才是他的親生母親,一個大膽的猜想。
靈靈會不會是我的親生女兒?
我慢慢走到靈靈麵前,看著她瘦骨嶙峋的模樣,心疼的不行。
我輕聲問的:“你為什麼在這裏?”
靈靈有些驚慌的看了我一眼,頓了一會才小聲說:“我餓了,但是家裏沒有飯。”
我頓時心揪的不行,溫聲開口:“阿姨帶你去吃飯。”
我輕輕撫摸著她的頭發,趁機拔下兩根頭發,然後去做親子鑒定,但是要三天後才能有結果!
這三天,方子期一次都沒有出現,全心全意的照顧薑明芷,我也不在意,導師再次來了信息,說已經給我確定下了名額,過兩天就可以去國外交換。
本來我在大學畢業那年就可以去國外,但方子期的求婚擋住了我的腳步,我沉溺在和他組建一個幸福家庭的美夢中,毅然放棄了前途,現在想想,真的是最愚蠢的決定。
第四天,我去醫院拿親子鑒定報告,剛好遇到了薑明芷。
04
她臉上帶著勝利者的笑容,主動靠近我惡毒開口:
“柳菲,你這個人老色衰的老女人哪裏配得上方哥?”
“你知道嗎?方哥和我抱怨你在床上無趣的像個死魚,連我一半都比不上。”
“你要是識趣點,就趕緊讓位,省的最後鬧的難堪。”
我聽著她炫耀的話隻覺得惡心,冷聲道:
“你放心,臟了的男人我也不會再要,你想要就要,就是不知道他願不願意娶你!”
薑明芷看著我意味深長的眼神,氣的臉蛋通紅,陰冷的說:
“我會證明,方哥最的人是我!”
說完她轉身離開,我內心有些不安,但很快就被喜悅覆蓋,因為鑒定報告單上顯示,靈靈是我的孩子!
我忍不住落淚,又想到靈靈瘦弱的模樣,怒火在心中洶湧。
我的孩子不會無緣無故被調換,這其中肯定有陰謀!
回去後,我立即花大價錢雇了私家偵探,兒子還在夏令營沒回來,我去他的臥室搜集了下頭發,讓偵探去做另外兩份報告。
隨即我就想告訴方子期靈靈才是我和他真正的孩子,剛出門後腦就一疼,我軟軟的暈了過去。
再次蘇醒的時候我發現我在一個廢棄工廠,薑明芷被五花大綁在我旁邊,她臉上沒有被綁架的恐懼,反而帶著一種詭異的亢奮:
“柳菲,你說方哥會救誰走?”
我看著她癲狂的表情心感不妙。
方子期很快就來了,他扔下一個箱子,焦急大喊:
“你要的一百萬我拿來了,趕緊放開她們!”
綁匪抓起我的頭發,狠狠的甩了我一巴掌,戲謔道:
“這一百萬隻是一個女人的價格,你說吧,要哪個女人?”
方子期大驚失色,怒罵:“你明明說一共一百萬!為什麼突然變卦?”
綁匪不屑的冷哼:“我樂意,給你一分鐘時間思考。”
狠戾的巴掌甩的腦袋都蒙蒙的,我害怕的渾身都在抖,期盼的看著方子期。
薑明芷哭著大喊:“方哥,先救我!你答應哥哥要護我一生安全!”
綁匪提醒:“還有十秒。”
方子期表情痛苦糾結,最後三秒,他閉著眼睛大喊:“明芷,我選明芷!”
綁匪哈哈大笑,把薑明芷扔給他,用刀子比在我的脖子:
“你這個妻子的分量還沒有那個小情人高啊!”
方子期珍惜的抱著薑明芷,他看著我的眼神心虛愧疚,哽咽喊道:
“菲菲,你再堅持下,警察馬上就來!”
“明安救過我的命,我不能讓明芷出事,你懂事一點。”
我聽著他的話,眼神一片死寂,陡然大笑出聲,聲音中含著無限悲涼:
“方子期,我寧願從來沒有認識過你!”
方子期聽到我決絕的話,表情痛苦,身體都在發抖。
綁匪對我猙獰舉起了刀:“既然他選擇了小情人,那你就去死吧!”
我看著落下的刀子,奮力的往旁邊躲閃,手臂被劃出長長的血痕,刀子再次落下,就在我絕望的以為要死的時候。
一聲槍響,警察來了,我被迅速救下送往醫院。
在醫院醒來,方子期憔悴的守在我病床前,驚喜開口:
“菲菲,你醒了?我這就叫醫生。”
我聽著他驚喜的嗓音,表情淡淡,在他放棄我那一刻,我對他徹底心死。
我在醫院養了三天,方子期也無微不至的照顧了我三天,每天變著花樣的給我帶補品,隻是他時不時出神的表情,讓我知道,他的心早就不在這裏了。
第四天,他剛放下藥膳,電話鈴聲就響起了,我隱隱聽到薑明芷的哭聲。
方子期蹭的站起來,柔聲安慰:“別著急,我現在就過去。”
他眼神愧疚的看著我:“明芷家裏進了賊,我害怕她一個女孩會出事,我去看看,馬上回來。”
“我保證,這次過後,我再也不管她了!”
他說完後,甚至沒有等我出生,就著急的離開。
我平靜的看著他的背影,自言自語:“方子期,我們沒有以後了!”
我辦理了出院手續,回到家中拿自己的證件和行李,在茶幾上放上離婚協議書和一張親子鑒定書後,頭也不回的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