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門鈴聲尖銳刺耳，像是午夜的喪鐘。

宋銘動作一滯，狐疑地看向大門，又轉頭瞪我：“你叫了人？報警了？”

我漫不經心地理了理睡袍的領口，那件李凱送的蕾絲內衣若隱若現，此刻卻不再是取悅他的道具，而是嘲諷的戰袍。

“報警？那多沒意思。”我輕笑，“我說過，今晚是算賬的時候。”

宋銘罵了一句臟話，大步流星地走過去。

現在的他，走路帶風，哪裏還有半點癱瘓的樣子？

他通過貓眼看了一下，臉色瞬間變得古怪起來。

“怎麼是她？”

他打開門。

門外站著的，竟然是我的親妹妹，林珊。

林珊穿一身黑色的緊身裙，臉上化著濃豔的妝，手裏還提著一個精致的保溫桶。

看到開門的是站著的宋銘，她手裏的保溫桶“哐當”一聲掉在地上。

雞湯灑了一地，油膩膩的湯汁濺到了她的高跟鞋上。

“姐夫？你......你能站起來了？”

林珊的表情很精彩，震驚、錯愕，還有一絲掩飾不住的慌亂。

宋銘顯然也沒料到會是這種局麵，尷尬地撓了撓頭：“那個......珊珊啊，你怎麼來了？”

“我......我來看看你。”林珊眼神閃爍，越過宋銘看向站在客廳中央的我。

我抱著雙臂，好整以暇地看著這對男女。

“看來妹妹很關心姐夫啊，這麼晚還來送雞湯。”

林珊勉強擠出一個笑容：“姐，我這不是聽說姐夫身體不好嘛。沒想到......”她又看了一眼宋銘的大長腿，“這是醫學奇跡啊！”

“確實是奇跡。”我冷冷地說，“醫學奇跡治好了腿，順便把良心也治沒了。”

宋銘臉色一沉：“少陰陽怪氣的。珊珊進來坐。”

他倒是反客為主了。

林珊換了鞋走進來，但我注意到，她的目光一直有意無意地往主臥那邊瞟。

這兩人之間，絕對有貓膩。

我那個私家偵探雖然效率高，但時間太短，有些細節還沒挖出來。

不過沒關係，現在正好現場直播。

“既然都來了，那就別站著了。”

我指了指沙發，“咱們開個家庭會議？”

宋銘一屁股坐在沙發主位上，翹起二郎腿，那姿態，仿佛他才是這個家的帝王。

“林婉，咱們明人不說暗話。離婚協議書我已經擬好了，你淨身出戶，這房子歸我。”

他從茶幾抽屜裏拿出一份早就準備好的文件，扔到我麵前。

我連看都沒看一眼。

“憑什麼？”我問。

“憑你這兩年虐待我！”宋銘惡人先告狀，指著自己大腿上的淤青，“這都是你掐的！我有證據！”

“而且，你婚內出軌！”

這倒打一耙的本事，真是讓我歎為觀止。

“我出軌？證據呢？”

“證據就在那個箱子裏！”宋銘指著那箱腐肉，“誰知道這是哪個野男人給你寄的恐嚇信？肯定是你惹了不該惹的人！”

邏輯感人。

這時候，一直沉默的林珊突然開口了。

“姐，其實......姐夫說的也不是全無道理。你們既然沒感情了，不如好聚好散。”

她往宋銘身邊挪了挪，兩人之間的距離已經超過了正常的社交距離。

我看著林珊，突然笑出了聲。

“好聚好散？我的好妹妹，你這麼急著讓我離婚，是為了給某些人騰位置吧？”

林珊臉色一變：“姐，你胡說什麼！”

“是不是胡說，你自己心裏清楚。”

我拿出手機，點開一段錄音。

那是剛才在浴室，我不僅給偵探打了電話，還順便黑進了家裏的wifi路由器。

是的，為了照顧宋銘，我自學了很多技能，包括網絡安全。

我想看看誰連接過家裏的網。

結果發現了一個名為“SweetBaby”的設備，就在今天下午，連接了長達三個小時。

而那個時間段，我正好出門買菜。

錄音裏傳來令人麵紅耳赤的聲音，雖然模糊，但林珊那標誌性的嬌嗔聲，化成灰我都認得出來。

【姐夫，你好壞啊......姐姐回來發現了怎麼辦？】

【怕什麼，那個黃臉婆蠢得要死......】

錄音一出，客廳裏死一般的寂靜。

宋銘的臉漲成了豬肝色，林珊更是羞憤欲死，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怎麼樣？這才是真正的‘野’吧？”

我晃了晃手機，“我的好妹妹，在姐姐的婚床上，感覺如何？”

林珊尖叫一聲，撲過來想搶我的手機。

“林婉！你這個變態！居然錄音！”

我側身一閃，順手一推。

林珊穿著高跟鞋站立不穩，直接撲倒在那堆腐肉上。

“啊——！”

慘叫聲響徹雲霄。

她精致的妝容沾上了蛆蟲，身上全是腥臭味。

宋銘見狀，怒吼一聲：“林婉！你敢動她！”

他揮起拳頭朝我衝過來。

我也沒躲。

隻是在他拳頭落下的瞬間，大門被人一腳踹開。

幾個穿著製服的警察衝了進來。

“住手！警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