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照顧癱瘓老公的第七百天，刷到一個匿名樹洞：

【裝癱兩年，發現老婆在家裏真的很“野”。】

【不敢告訴她我腿好了，怎麼辦？】

【她剛才洗完澡出來，隻圍了一條浴巾，當著我的麵塗身體乳，那香味勾得我差點站起來。】

【這能忍？樓主發個圖審判一下！】

樓主發了一張從輪椅視角仰拍的照片。

網友都在喊著“純欲天花板”。

隻有我頭皮發麻。

照片裏女人腳踝上的那條紅色腳鏈，怎麼跟我腳上那條一模一樣？

“老婆，幫我翻個身，後背有點癢。”

宋銘的聲音從臥室傳來，帶著那股我也聽了兩年的虛弱和依賴。

我放下正在充電的手機，深吸一口氣，調整出溫柔的表情走了進去。

“來了，是不是又出汗了？一會給你擦擦身子。”

我熟練地架起他的胳膊，費力地將這個一百四十斤的男人翻了個麵。

他半眯著眼，眼神有些迷離地盯著我的領口。

因為在家，我穿得很隨意，一件寬鬆的吊帶睡裙。

“老婆，你身上真香。”

他的手軟綿綿地垂在床邊，似乎想要抬起來，卻又無力地落了下去。

我心裏卻是一陣惡寒。

就在五分鐘前，我刷到了那個匿名樹洞貼。

【裝癱兩年，發現老婆在家裏真的很“野”。】

【不敢告訴她我腿好了，怎麼辦？】

【她剛才洗完澡出來，隻圍了一條浴巾，當著我的麵塗身體乳，那香味勾得我差點站起來。】

配圖是一張仰拍視角的照片。

照片裏，女人赤著足，腳踝上一根紅繩編織的腳鏈，掛著一顆精致的小銀鈴。

那是我們結婚紀念日，宋銘送給我的。

他說這叫“係鈴人”，寓意我是那個能解開他心結的人。

現在看來，這鈴鐺係的不是心結，是索命繩。

我強忍著想吐的衝動，給他擦完背，將被子蓋好。

“我去給你切點水果。”

轉身的一瞬間，我眼角的餘光掃過他的雙腿。

被子下，那雙據說“毫無知覺”的腿，在他以為我背對他的時候，似乎微微動了一下，調整了一個更舒服的姿勢。

我手腳冰涼地回到客廳，重新拿起手機。

那個帖子下麵，評論已經炸了。

【樓主牛逼啊，這是什麼忍者神龜？】

【有一說一，這腿，這腳踝，極品啊！樓主多發點！】

樓主回複：【那是，也不看看是誰老婆。剛才她給我翻身，彎腰的時候，我又拍了一張，嘿嘿。】

新圖片加載出來。

正是剛才那一刻。

從下往上的刁鑽角度，幾乎能看見我睡裙裏的風光。

我的手開始顫抖。

這哪裏是癱瘓的丈夫，這分明是陰溝裏窺視的老鼠！

兩年。

整整七百三十天。

我為了照顧他，辭掉了升職加薪的工作，每天端屎端尿，擦身喂飯。

我以為這是相濡以沫的愛情，是對患難夫妻的考驗。

結果，我在演《感動中國》，他在演《潛伏》？

還要在網上直播我的私生活給一群猥瑣男看？

“老婆，水果切好了嗎？”

臥室裏又傳來他的催促聲，甚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輕快。

我握緊了手裏的水果刀，看著那鋒利的刀刃，冷笑了一聲。

既然你這麼喜歡裝，那我就陪你好好演這出戲。

就是不知道，這戲的結局，你承不承受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