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這是什麼呀?”
南南從收銀台角落撿起一枚灰塵仆仆的銀色懷表。
表殼上還刻著一個模糊的“秦”字。
我抬起眼,認出了那是秦瑜十八歲生日那年,我打了三個月零工攢錢買給她的禮物。
那時她還不是人人敬畏的京圈大小姐。
而是秦家內鬥中落敗、被放逐到城郊別墅自生自滅的私生女。
我在夜晚的街頭發現了衣衫襤褸的她。
滿身淤青的少女蜷在梧桐樹下,忽然伸手抓住了我的衣角。
我不顧母親和姐姐的反對把她帶回家。
用攢下的壓歲錢請來醫生,守了三天三夜把她從肺炎高燒中拉回來。
十七歲的秦瑜就這樣留在薑家,成了我最隱秘的依靠。
我考試失利,她就翻牆買來我最愛的一束鮮花安慰我。
我被同學排擠,她默默陪我坐在天台數星星。
我被混混糾纏,她第一個衝上去,被打斷肋骨也不肯退一步。
後來情愫暗生,我們躲在薑家後院的玫瑰溫室裏接吻。
笑得像兩個偷喝了蜜的孩子。
直到她二十歲那年,執意要回秦家奪回屬於她的一切。
“野野,你等我。”
“等我拿回繼承權,就能光明正大娶你。”
她一遍遍摩挲我的指尖:
“我隻要你,這輩子都是。”
我哭著紮了整夜她最喜歡的白玫瑰捧花,又把這塊懷表塞進她西裝內袋。
母親和姐姐始終看不起她,但拗不過我的堅持。
她們最終動用了薑家的人脈,為她打通了回秦家的第一道門。
兩年間,秦瑜的名字開始出現在財經版頭條。
她拿下第一個並購案,接著是地產項目,成為秦氏繼承人的消息一個接一個。
她正式掌權那天,我歡喜得連紮花時手都在抖。
可同一天,我的身世曝光。
我不是薑家的親生兒子。
是當年被護士無意調換普通工人家的孩子。
真少爺薑白被接回別墅那天,母親拉著我的手承諾:
“就算小白回來了,你也是薑家的兒子。”
姐姐揉了揉我的頭發,笑容依舊:
“不過是多添一副碗筷,野野,一切都不會變。”
秦瑜甚至沒去參加董事會,先衝來找我,用力把我按進懷裏:
“我現在有能力保護你了。”
“就算薑家不要你,我要你。”
我懸著的心緩緩落回原處。
出於補償心理,我開始事事以薑白為先。
帶他買衣服,教他社交,有什麼好東西都讓他先選,生怕他感到半點委屈。
薑白也總是挽著我甜甜地叫哥哥,眼睛彎成月牙。
那時我是真心高興,覺得世界上再也沒有這麼好的家人和愛人。
後來我和秦瑜的約會也會帶上薑白。
剛開始秦瑜極力抗議,覺得薑白打擾了我們的二人世界。
薑白也會氣紅了臉,說秦瑜居心不良,想占他便宜。
我兩頭調解,才讓這兩人勉強維持表麵和平。
慢慢的,不知從什麼時候,秦瑜開始記得薑白的喜好。
記得他花粉過敏,記得他衣服的尺碼......
而薑白也總纏著我講秦瑜落魄時的往事。
直到周年慶那晚的遊輪事故。
遊艇失控撞上礁石時,我眼睜睜看著秦瑜第一時間轉身將薑白護進懷裏。
我的後腦撞上欄杆,血順著頸子往下淌。
醫院裏她攥著我的手解釋:
“野野,當時燈光太暗,我把他錯認成了你......”
我沒說話,整顆心都沉進冰海裏,冥冥中知道有什麼東西已經徹底變了。
拆線那天,我提前出院。
在薑家後院的我的花室裏,看見兩道交疊的身影。
秦瑜的手指插在薑白發間,吻得專注纏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