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
第二天早上,我被養母在客廳跟人打電話吵醒。
“是啊,就是那個女人,穿得人模狗樣的,一來就想搶我女兒。”
“我能讓她得逞嗎?晚星可是我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她想摘現成的,門都沒有。”
“你放心,我已經把話跟晚星說死了,她不敢跟那個女人走......”
聽到這些話,突然沒了吃飯的胃口。
背上書包準備出門時,養母叫住我,“等一下。”
她從口袋裏掏出五十塊錢,扔在我麵前的地上。
“這個月的零花錢,記住放學早點回家,別跟不三不四的人來往。”
我彎腰撿起錢,指尖觸到紙幣上的褶皺時,心裏像被什麼東西紮了一下。
十八年,她給我的零花錢,從來都是這樣扔在地上,像喂狗一樣。
走到小區門口時,一輛黑色的轎車停在我麵前。
車窗降下,蘇曼卿的臉出現在我眼前。
“晚星,我送你去學校吧。”
她遞過來一個保溫桶,滿眼愛意的看著我。
“我早上做了三明治和牛奶,你還沒吃早飯吧?”
我看著保溫桶上精致的花紋,搖了搖頭。
“不用了,謝謝。”
“晚星,我知道你有顧慮。”
蘇曼卿的聲音很溫柔,從車上下來,親昵的拉住我的胳膊。
“但我真的沒有惡意,我隻是想彌補你。”
“你小時候喜歡的草莓蛋糕,我記得你生日是下個月——”
“你怎麼知道我喜歡草莓蛋糕?”
我猛地打斷她,眼中帶著警惕。
這個秘密,我隻跟養母說過一次。
那年我十歲生日,看著電視裏的草莓蛋糕,跟養母說我也想要一個。
養母當時正在打麻將,頭也沒抬地說。
“那種貴玩意兒有什麼好吃的,浪費錢。”
從那以後,我再也沒提過。
蘇曼卿愣了一下,隨即眼眶紅了。
“是醫院的記錄,當年我做試管嬰兒時,跟醫生說過。”
“如果是女兒,一定要讓她每天都能吃到喜歡的草莓蛋糕。”
她的話像一根針,紮進我心裏最柔軟的地方。
原來,真的有人在十八年前,就為我設想過這樣的小幸福。
“我還要上學,遲到了會被老師罵。”
我轉身想走,卻被蘇曼卿叫住,她遞過來一張銀行卡。
“晚星這個你拿著,裏麵有一些錢,你可以買自己喜歡的東西。”
“密碼是你的生日,我從醫院查到的。”
我看著那張銀行卡,又想起養母扔在地上的五十塊錢,喉嚨突然發緊。
“不用了,我有錢。”
我快步往前走,不敢回頭。
怕自己一回頭,就會忍不住答應她。
中午在食堂吃飯時,同桌陳瑤突然湊過來。
“晚星,你家是不是出事了,早上我看見你跟一個開豪車的女人說話。”
我扒了一口米飯,沒說話。
“我媽說,昨天有個穿得特別貴氣的女人去咱們小區,好像是來找你的。”
陳瑤壓低聲音,警惕的看了眼四周。
“不是,就是一個認錯人的。”
陳瑤還想追問,我卻看見養母端著一個破舊的保溫桶,站在食堂門口。
她的出現,讓周圍的同學都看了過來。
養母毫不在意別人的目光,徑直走到我麵前,把保溫桶往桌上一放。
“別說我不想你,給你帶了紅燒肉,趕緊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