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薑知意站在原地,進退兩難。
理智告訴她,現在應該轉身離開。
那是陸宴辭的私人領域,貿然闖入是大忌。
但那低沉的喘息聲像是有鉤子,勾住了她的腳踝。
就在她猶豫的瞬間。
水聲停了。
休息室的門被從裏麵拉開。
一股濕熱的水汽撲麵而來,夾雜著冷冽的雪鬆香。
陸宴辭走了出來。
薑知意瞳孔微縮,下意識地轉身捂眼。
但指縫,卻很誠實地張得很大。
陸宴辭竟然隻圍著一條白色的浴巾。
寬肩窄腰,肌肉線條流暢而緊實。
不是健身房練出來的死肌肉,而是那種充滿了爆發力的精壯。
水珠順著他冷白的胸膛滑落,流過腹肌的溝壑,沒入那條搖搖欲墜的浴巾邊緣。
極致的荷爾蒙衝擊。
“這就是薑顧問的職業素養?”
男人的聲音帶著剛洗完澡的沙啞,聽不出喜怒。
“第一天上班,就闖進上司的更衣室?”
薑知意感覺臉頰發燙。
她深吸一口氣,強裝鎮定地轉過身。
視線盡量避開那片誘人的肉體,聚焦在他鎖骨上的一顆小痣上。
“陸總,門沒鎖。”
她晃了晃手裏的文件,“而且,我是來彙報工作的。”
陸宴辭拿著毛巾慢條斯理地擦著頭發,眼神玩味地掃過她。
“工作?”
他走到黑色的真皮辦公桌前,隨手將毛巾扔在一邊。
“那就說說看。”
薑知意走上前,將連夜整理的報告遞過去。
“這是關於雲尚項目的漏洞分析,以及......陸哲昊挪用公款的證據鏈。”
這是一把刀。
一把遞給陸宴辭,讓他清理門戶的刀。
陸宴辭伸手接過文件。
指尖不經意地劃過她的手背。
冰涼的觸感讓薑知意渾身一顫。
他並沒有立刻看文件,而是盯著她的手看了兩秒。
“下手真狠。”
他翻開文件掃了一眼,嘴角微勾,似笑非笑。
“連枕邊人都不放過。”
薑知意坦然迎上他的目光:“前枕邊人。”
“而且,對於想置我於死地的人,我從不手軟。”
“很好。”
陸宴辭合上文件,“我喜歡。”
這三個字,他說得意味深長。
不知道是喜歡這份文件,還是喜歡她這個人的狠勁。
就在薑知意準備退後一步保持安全距離時。
陸宴辭的目光突然下移,落在她的腳踝上。
剛才在大廳為了氣勢,她硬撐著沒有表現出來。
其實在那雙恨天高裏,她的右腳腳踝已經被磨破了皮,甚至有些紅腫。
“腳怎麼了?”
陸宴辭眉頭微蹙。
“沒事,新鞋有點磨......”
話沒說完,身體突然騰空。
薑知意驚呼一聲,下意識地摟住了陸宴辭的脖子。
皮膚相貼。
他身上的水汽還沒幹,涼意沁入她的掌心。
“陸宴辭!這是公司!”
薑知意慌了,聲音都在抖。
陸宴辭充耳不聞。
他抱著她大步走到辦公桌前,將她放在那張昂貴的黑色真皮桌麵上。
“別亂動。”
他的聲音低沉,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壓。
隨後,在薑知意震驚的目光中。
那個高高在上、被譽為京圈佛子的男人。
竟然單膝跪在了她麵前。
他握住她纖細的小腿,動作輕柔地脫掉了那隻惹禍的高跟鞋。
薑知意整個人都僵住了。
心跳快得要跳出嗓子眼。
這種視覺衝擊力太強了。
他在跪她。
陸宴辭拉開抽屜,拿出一瓶藥油。
那是市麵上根本買不到的特供品,專治跌打損傷。
他倒了一些在掌心,搓熱。
然後覆上了她的腳踝。
滾燙的掌心,包裹著微涼的肌膚。
薑知意忍不住瑟縮了一下。
“疼?”
陸宴辭抬眸看她,眼底晦暗不明。
“有點......”
薑知意咬著嘴唇,聲音軟得像貓叫。
陸宴辭手上的力道放輕了一些,開始緩緩揉捏。
藥油的味道在空氣中彌漫,混合著他身上的冷香。
“那張照片,我看過了。”
他突然開口,聲音低得像是在耳語。
薑知意腦子裏“嗡”的一聲。
還沒等她反應過來,陸宴辭的手指順著她的腳踝向上滑了一寸。
停在絲襪的邊緣。
“腿不錯。”
“但......”
他突然起身,雙手撐在她身側,將她圈在懷裏。
氣息噴灑在她耳邊,帶著危險的熱度。
“下次穿絲襪,別買這麼劣質的。”
薑知意一愣。
她低頭一看。
這才發現,剛才在大廳不知道什麼時候,絲襪邊緣竟然真的被勾破了一個小洞。
白皙的肌膚從那個破洞裏露出來,顯得格外刺眼。
原來他早就看到了。
那種被看穿的小心機,讓她瞬間羞恥得腳趾都蜷縮起來。
“這......這是意外......”
她試圖辯解。
陸宴辭輕笑一聲,手指在那破洞處輕輕摩挲了一下。
“是嗎?我還以為是薑顧問特意留給我的......福利。”
就在氣氛曖昧到即將失控的時候。
門口突然傳來了敲門聲。
“咚咚咚”。
“陸總。”
嚴謹的聲音在門外響起,打破了這一室的旖旎。
“老太太剛才打電話來,讓您今晚務必帶哲昊少爺回老宅吃飯。”
“說是......要敲打一下他離婚的事。”
薑知意像是觸電一樣,猛地推開陸宴辭。
陸宴辭紋絲不動。
他慢條斯理地直起身,整理了一下並不存在的褶皺。
臉上那種欲念瞬間消失,恢複了平日裏的高冷禁欲。
“告訴老太太。”
他的聲音冷漠疏離,“我會帶未婚妻回去。”
薑知意猛地抬頭,震驚地看著他。
未婚妻?
誰?
陸宴辭回頭,看著她一臉呆滯的樣子,挑了挑眉。
“既然是私人顧問,除了處理公事。”
他拿起桌上的那份文件,輕輕拍了拍薑知意的臉頰。
“幫我擋擋家裏的催婚,也是工作內容之一。”
“加班費,雙倍。”
薑知意愣了兩秒。
隨即,眼裏的震驚化作了笑意。
“成交,陸總。”
......
半小時後。
地下車庫。
薑知意坐上了陸宴辭那輛黑色賓利的副駕。
車內空間很大,卻因為陸宴辭的存在而顯得逼仄。
她係好安全帶,無意間瞥了一眼手套箱上方的儲物格。
那裏放著一隻看起來有些陳舊的千紙鶴。
紙張已經泛黃,折痕也有些磨損。
薑知意的心臟猛地一跳。
那是......
她高中時折的?
那時候她為了感謝一位幫她解決學費的資助者,特意折了一罐千紙鶴作為謝禮。
後來那一罐千紙鶴送出去了,但她從來不知道那位學長是誰。
為什麼這隻千紙鶴,會在陸宴辭的車裏?
還沒等她細想。
陸宴辭發動了車子。
“坐穩了。”
他在夜色中側過臉,輪廓深邃如雕塑。
“今晚的戲,不好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