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揭開眼下布帶,陽光透過窗戶穿透而入。
林琅猝不及防的落下淚來。
兩年了,整整兩年她突然失明尋不到原因,這兩年期間的世界一片黑暗。
而今天,她終於能看見了。
四下張望,林琅下意識尋找著某個身影,然後急切的握住鵲兒的手,“夫君呢,夫君在哪裏。我要立刻把這個好消息告訴他!”
鵲兒抹了一把淚,笑著點頭,“夫人,今日姑爺休沐,這會定然在書房呢,奴婢陪你去。”
“好。”
說著,林琅簡單整理了一下衣服頭發,就急切的朝著外麵走去。
她滿心喜悅,邊走邊說,“鶯鶯呢,她若知道我眼睛能看清,日後能送她出嫁,指不定多開心呢。”
“小姐向來跟夫人最親近,又孝順,定然是開心的。”
“夫人你慢些,小心台階。”
林琅困於黑暗的兩年,就靠著有朝一日能再次看到夫君,和她寵愛的養女陸鶯鶯作為盼頭才能活下來堅持到如今。
此刻已經是迫不及待的見到,這世間於她而言最重要的兩人。
行至書房回廊外,來往的丫鬟隻當她還瞎著,麵上神色怪異。
林琅壓低聲音問,“鵲兒,你不覺得這些丫鬟下人看我眼神奇怪。”
鵲兒也有些疑惑。
林琅轉念一想,這些不重要,她現在立刻就要見到夫君。
書房外並無人,林琅伸手去推門,手觸摸到冰冷的木門,隱約聽到屋內傳來壓抑的悶哼聲。
聲音由遠到近,林琅幾乎以為自己聽錯了。
是誰在裏麵?
她帶著好奇,推門的動作輕柔,緩步走入書房。
撩開珠簾,眼神在此刻凝固。
她恨不能自己一輩子看不見才好。
書案上兩個身影在糾纏,女子嬌嫩雪白的身軀壓在書本和寫滿大字的宣紙上,白與黑形成強烈的對比。濃密如墨的頭發在桌上披散開來,像一張要人命的幡,搖搖晃晃。
男子滿臉陶醉。
全然沒了往日儒雅的書生氣。
一個是自己當做珍寶的養女,一個是相濡以沫八年的夫君。
此刻正值盛夏,林琅隻覺一盆冷水從頭頂澆下,心裏滿是悲涼。
鵲兒早就急紅了眼睛,當即就要上前張口嗬罵。
哪怕是她看了都覺傷心,何況是自家夫人!
還不等兩人做什麼,外頭剛才疏於職守的丫鬟回來,見門敞開當即大叫。
“誰!是誰進了老爺的屋子.....是....夫人!”
丫鬟驚呼。
桌邊沒羞沒臊,沉醉其中的兩人也抬頭看來,陸鶯鶯捂著嘴唇,眼角泛紅又帶著欲色,不急不緩拉起衣服,掩住自己雪白身軀。
陸鴻譽則是短暫的驚慌後冷靜下來。
他不可置信的看向林琅,見她眼底冷光閃爍瞬間明白。
“你,你能看見了?”
陸鶯鶯一聽這話,心中沒了僥幸,更是驚慌失措的躲到他身後。
“看來,我失明的這段時間,你們很快活嘛,一個是我的養女,一個是我的好夫君,你們苟且到一起,對的起我嗎。陸鶯鶯,要不是我,你早死在路邊了,是我救了你的命,把你好好的養起來,你居然勾搭自己的養父。”
陸鶯鶯囁嚅著開口,“母親,我......”
“別叫我母親,免得讓我惡心!我沒你這麼不要臉的女兒。”
“夠了!”
陸鴻譽眼神閃躲,“鶯鶯畢竟隻是養女,她並非親生。”
“所以你就可以跟她亂來?你可想過後果,這事要是被外人知道,陸鴻譽,你的仕途,陸家辛苦維護的一切,就全毀了。”
“陸家出了這檔子醜事,你別想再翻身!”
陸家早已落魄,要不是她不管家裏人勸阻嫁來陸家,散盡錢財,又用林家權勢鋪路,恐怕陸鴻譽連再次科舉中第的機會都沒。
可自己得到了什麼?
思及此,林琅眼底越發冰冷,剛才悲傷的神色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破釜沉舟的勇氣。
她攥了攥拳頭,深深看了兩人一眼,然後轉身毫不猶豫離去。
陸鴻譽愣了愣,旁邊陸鶯鶯慌忙提醒,“母親這是記恨上我們了,依她的脾氣定不會輕易放過,這要是被林家知道了,我名聲盡毀也是甘願,隻是爹爹你的官聲,如今的官位,就全都毀了....”
經對方一提醒,陸鴻譽渾身打了個冷戰,拔腿就追。
可還是沒拉得住人,眼看著林琅朝著後院是要找老太太的,他反而鎮定下來。
等到了追過來的陸鶯鶯,才一同進去。
林琅已將事情,都說的差不多了。
“母親!你如何說!”
林琅看向陸老太。
眼神懇切,希望她為自己做主。
她進陸家多年,對這婆母無一不盡心的,更何況這事聞所未聞,婆母知道了,定然會站自己這邊。
可陸老太還沒什麼反應。
陸鶯鶯已經撫著陸老太的膝蓋跪了下來。
“老太太,你別為我動了氣。這事都是我的錯,隻是.....隻是夫人......”
“我已懷有身孕,求你給我們一條活路吧。這些年你一直無所出,害爹爹在外被人嘲笑,你....總不能讓陸家斷了血脈吧...”
她哭的動情。
聽到那聲夫人,已讓林琅心頭大震,聽到懷孕,更是幾欲流淚。
“你自己,都還是個孩子,如何能夠懷胎生子?!”
她手把手教養了四年,她怎麼也不相信,好好的養女變成這樣。
陸鶯鶯神色有些怪異,突然掩唇笑了笑,“母親,我如今....已有十八。”
“.....怎麼會。”
林琅大驚。
陸鶯鶯的容貌身段,怎麼看,都是個未長大的孩子。
她自己尚且二十,養女怎會十八。
這眼神卻像刺激到了她,她眼神一冷,“當年你遇到我時,我就已有十四,我自小就比尋常人顯得年幼些。是你們擅自做主,把我當做孩子養起來。”
“好孩子,都有了身子的人怎麼還好跪著......快坐下。”
陸老太終於開了口。
“母親....”
林琅有些不理解。
“林琅,你性子太要強了......誰家大老爺們能忍受的了你這強勢的性子?這事發生了,你也不能全怪鴻譽和鶯鶯。”
她聽到了什麼?
一雙狗男女苟且,她還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