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翌日,江硯深來到顧安舒的家,看見她在書房下圍棋。
女孩修長白皙的手指執起棋子,若有所思落在棋盤上。
這一幕江硯深以前每次看到都會心動,可現在他的內心無波無瀾,隻剩下一灘死水。
“硯深,你來了。”
顧安舒小跑過來撲進他懷中,挺拔的鼻尖湊近江硯深的頸間:“好香,你換沐浴露了嗎?”
她進了旁邊的臥室,找出衣櫃裏已經套上蕾絲內衣的充氣娃娃放到床上。
“我們今天玩點不一樣的,好不好?”顧安舒啞著嗓音,輕啄了一下江硯深的唇,“你跟娃娃做,然後嘴裏叫我的名字,我跑到你麵前,問你想要我,還是要它......”
江硯深想起她昨天說要告他流氓罪,一股惡心猛然翻湧。
見他不動,顧安舒直接伸手要脫掉他的襯衣。
“今天我有點事。”江硯深推了推她:“一會兒還要去爺爺家。”
顧安舒眼底帶著明顯的失落,“那你跟娃娃發泄一次,這套內衣你不喜歡?”
“不喜歡。”江硯深搖搖頭,視線掃過桌子,卻沒看到相機。
“害羞什麼?”顧安舒完全沒察覺出他的異樣,拉開抽屜,拿出那個膠卷相機,一張張欣賞,“放心,我就留著自己欣賞,又不會讓外人看到。”
“......”
江硯深垂著眸,想到顧安舒準備將照片公之於眾,就感到諷刺至極。
“硯深,快一點嘛......”顧安舒握住他的手腕,懇求道。
“對了,班長說他爸媽在滬市買了卡拉OK錄像帶。”江硯深立刻岔開話題,“讓大家去他家玩。”
“我也去。”顧安舒說。
“你......也去?”江硯深有些意外,因為她從不參加班裏舉辦的任何活動。
“當然。”顧安舒沒好氣道:“萬一你今天又跟哪個不三不四的女生親密接觸怎麼辦?”
高考剛結束那陣子,同學們湊了湊錢跑到國營飯店吃飯,當時有個女生喝醉了,抱著江硯深不放。
這件事被顧安舒知道後和他大吵一架,幾天不理他。
最後要求他把當天穿的衣服扔了,才徹底消氣。
此時此刻,江硯深隻覺得很好笑。
顧安舒未免入戲太深,明明十天後準備和他分手,眼下還不忘裝出很喜歡他的樣子,累不累?
“那一起去吧。”江硯深看著她將相機放到抽屜的最下層,默默沒說話。
兩人一起出了屋子。
江硯深騎著自行車,顧安舒剛要坐在後麵,就看見一個身形清瘦的男孩站在不遠處。
“銘遠?”顧安舒頗為意外:“方叔叔不是說,你們下個月才回來?”
方銘遠三年前在國外做的換心手術,期間因為圍棋比賽回國了三四次,以後就一直留在國內了。
“提前了幾天。”方銘遠微微一笑,看向她身旁的人:“這位是......”
“同學。”顧安舒毫不猶豫地回答:“江硯深,他大一打算選修物理,來找我問問題。”
江硯深嘴角勾起一抹弧度,沒有多言。
她甚至不願意承認他們的關係。
“江同學你好,我叫方銘遠。”方銘遠落落大方地自我介紹道:“我跟安舒算是青梅竹馬,以後多多指教。你們......這是要幹什麼去呀?”
“同學聚會。”顧安舒問道:“要不要一起去?”
“不太合適吧?”方銘遠撓撓頭:“我也不認識你們班同學。”
“沒事,湊個熱鬧而已。”顧安舒轉頭對江硯深說:“銘遠心臟不好,不能走太久的路,我讓他帶我去,你走著去吧。”
江硯深‘嗯’了一聲,從自行車上下來,看見顧安舒抱住方銘遠的腰,兩人的背影漸行漸遠。
二十分鐘後,他走到班長家時,沒想到顧安舒站在門口等他。
“走吧。”
三人一起進去,遠遠就聽到有男生鬼哭狼嚎地唱著費翔的《冬天裏的一把火》。
見他們來了,屋裏的吵鬧瞬間安靜下來。
“哇,我沒看錯吧,顧安舒也來了!”
“今天咱們班男生有福咯!”
“她旁邊那男生是誰呀,長得好帥,該不會是對象吧?”
顧安舒終於開口:“我發小,方銘遠。”
說完,她在一個單人沙發坐下。
所有人都沒想到顧安舒也會來參加聚會,場麵一時變得有些拘謹。
班長出來活躍氣氛,唱完歌,他拿出撲克牌和篩子,還有寫滿字的彩色紙條。
“輸的人抽中什麼必須老老實實照做啊!”
幾輪過去,作為學習委員的許晗明顯牌技不精,總分最低,她抽了一張班長遞過來的紙條。
班長望著上麵的字,壞笑著清了清嗓子:“請問高中三年你除了學習,真的沒有對班上任何一個男生心動過嗎?”
許晗長相清秀,扶了扶眼鏡,就在大家都以為她會說‘沒有’的時候,她的目光看向了江硯深。
“硯深。”她深吸一口氣:“我怕再不說就沒機會了,對,我暗戀你很久了,謝謝你出現在我的高中生涯。如果可以......能不能擁抱一下?”
屋裏瞬間炸開了鍋!
男生們瞎起哄,笑嘻嘻推著江硯深,讓他走上前。
“抱一個!抱一個!”
大家異口同聲道。
就在江硯深起身時,隻聽‘哐當’一聲。
是顧安舒捏碎了手中的玻璃杯,她眼神警告地看向江硯深,慢條斯理擦拭著手上的液體。
“......”
江硯深目不斜視,徑直走到許晗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