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一聲響木落案,說書的先生大口喝盡盞中涼茶,繼續吐沫橫飛的講:
“眾人都清楚九皇子清河王命數過硬,才一直沒有成婚。前不久雖也定了三位婚事,但都是女人降不住清河王的命數才會香消玉殞。”
“可這新王妃卻和清河王大婚了!”
“是她命數過硬,還是彼此正是彼此的良人?”
雜七雜八的說了一大堆,最後肯定要以一句標準的結束語結束:“清河王殺戮心重,清河王妃卻修行十年有普度眾生的慈悲之心,又何嘗不是應了那句話?”
“所謂世間萬物,不過一物降一物。”
......
要說“殺神”成親眾人雖是知道,可等到那一日眾人都看到了完好無缺的新娘子,甚至新娘子還和“殺神”清河王手拉手拜天地,眾人還是驚掉了下巴。
於是“清河王新婚”的這件事榮登王城各大酒肆茶樓的聽客榜首,順帶著眾人對這位清河王妃也提起了不小的興趣。
不過說破了天也隻是幾個頭銜。
“慈悲之心,知書達禮。”
彩燈紅綾,觥籌交錯。
墨非離臉上絲毫不見喜悅之色,就連必須的敬酒,他都是稟信公事公辦的態度來的。
一杯酒,多了不喝少了補上。
都一一敬酒個遍,眾人才敢趁著酒興催促著他回去,免得讓小王妃獨守空房。
墨非鈺閑適淡淡的吃菜吃飯。
聽身邊人對這門婚事的態度:“此事外人都道殺神菩薩自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可但凡知道此事原委的人明麵人都會覺得可笑。”
墨非鈺溫潤如玉的輕笑。
“可笑?”
也是,尼姑皇子成親,墨非離身後便無人支撐,對他奪嫡來說可算是一塊絆腳石。
至於他能不能把這塊絆腳石當做墊腳石出不得而知了。
墨非鈺轉頭去看一一行禮了後離開的墨非離,雖是喝了這麼多酒,他臉色酡紅,但步履卻不見絲毫踉蹌。
“我倒是覺得他們兩個可能真的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呢。”
起碼......都是可笑的?
而現在清河王府中那位在外麵傳的幾乎成半個佛祖一般的主角清河王妃,卻自己掀開了蓋頭,正擼起袖子坐在桌前啃肘子。
啃的油光滿麵。
她從昨天晚上開始到方才真真水米未進,肚子早就餓的咕咕叫。可剛才嬤嬤還讓她安安分分的在這裏坐著,等墨非離回來才能掀開蓋頭?
我可去您的,什麼事都得等她吃飽了再說!
墨非離走到門口剛要進去,身後傳來皇上的歎息聲叫住了他。
墨非離回身行禮:“父皇。”
皇上打量著他:“這門親事你可滿意?”
墨非離的回答生疏有禮:“父皇滿意就好。”
皇上沉默片刻也不知該說什麼,半晌才道:“朕調查過,她是雲家長女,雖地位同你不般配,卻心性秉性都為上乘。”
“兒臣知曉。”
皇上複雜了半晌擺手道:“你進去吧。”
“是。”
墨非離推開門時看到眼前的場景,第一反應是拒絕的——
不是都說他新王妃知書達禮慈悲心腸?眼前這擼起袖子不分場合的啃豬肘子的女漢子又是誰?
墨非離額上青筋跳的很厲害。
他徑直走到床邊坐下,伸手揉了揉太陽穴,這味道太重,聞的他心中暴戾因子驟增。
“我給你一盞茶的功夫,把這裏給我清理幹淨。”
雲若煙看了看一地骨頭。
“怎麼個幹淨法?”
墨非離神色暴戾恣睢:“幹淨的我再聞不到肉味。如果超過一刻鐘你還沒清理幹淨,我就剁了你的手。”
雲若煙不懷疑這句話的真實度,當即膽戰心驚的咽了口口水:“我這就去!”
總算是整理幹淨了,墨非離揉了揉發脹的眉心,感覺剛才喝的酒意上來了。
不過......
雲若煙生的不錯,如今打扮下來也妖媚了幾分,特別是這似是裹著一汪秋水的眸子看的他竟然身下有了反應。
他舔了舔唇:“過來。”
雲若煙戒備道:“爺你別鬧。”
“我在說正事。”
“那你就在那說就行......”
雲若煙現在可精明的很,墨非離臉上明明白白的寫著“老子要睡了你”的這信息,她要是信了他的話才有鬼!
墨非離突然想起來他們似乎已經成親。
“過來,滅燈睡覺。”
“不!”雲若煙立刻雙臂環胸護住自己往後退了幾步,“爺你忘記了我們的生意嗎?”
墨非離淡淡的掏了掏耳朵:“沒忘,但我沒說同意。”
“......”
雲若煙戰戰兢兢的看著他:“那我不過去是會死的嗎?”
墨非離道:“不好說。”
雲若煙卻堅決的很:“那我也不過去!”
墨非離的耐性用完了,他本就對女人沒耐性,方才已然是再三容忍。
思忖半晌也是歎了聲。
“說你的條件。”
雲若煙立刻屁顛屁顛的:“爺,我們先來個約法三章。”
墨非離撐著頭道:“嗯?”
“一,你要留住我的命,除非我做了什麼必須死的事你才能殺我;二,外人麵前我們要很恩愛,你用來蒙騙薑貴妃,我用來蒙騙雲家;三,我們如今不是夫妻,而是主仆,所以不用叫我同床,我會不會答應的。另外立字據為證,待此事完美結束我們便青山不改後會無期。”
小東西倒是把自己抬的很高。
墨非離嗤笑了聲,但是大概是今日心情不錯,又或者這女人低眉順耳的模樣也挺好看,他竟也沒生氣。
“好,我答應你。”
等雲若煙取了紙筆來寫好了字據,墨非離毫不猶豫的簽下自己的名字。然後他打了個哈欠,直接脫了衣服就上了床,剩下雲若煙愣愣站在原地。
雲若煙小聲道:“爺,您睡了我該怎麼辦?”
“你也睡。”
“這就一張床啊?”所以你睡了我該睡哪裏?
墨非離掀開了眼皮:“那你就打地鋪。別忘了剛才立的字據,你我如今不是夫妻而是主仆,難不成你還準備要主人睡地鋪?”
這......好像有道理?
於是,雲若煙隻能取了被褥又打了地鋪,雲若煙半夢半醒的想,怎麼自己好像遇到墨非離之後,好像就一直在打地鋪?
然後她想,完了,按照這規律來算的話,自己明天起來肯定又要落枕了。
哦,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