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若說這謝家一顆老鼠屎壞了一鍋湯,便是這大娘子了!”
蘇舒豎起耳朵聽著,“怎麼說?”
“她剛嫁入謝家就逼著她那軟弱的婆母交了管家權,謝老太太年紀大了,沒法子!仍由她鬧!後來她靠著謝家的鋪子,賺了些銀子,自己吃香的喝了辣的!
“您聽說過金絲燕窩嗎?那東西十分珍貴,她卻揮金如土,日日服用,說是能永葆青春!但同時日日苛責自己的夫君!逼得自己的夫君去......”
鹿晚深深的歎了口氣。
蘇舒心疼的點了點頭,“是啊!我也聽謝郎說過,他的正妻冷若冰霜,從不給他好臉色!這才遇到了我!與我一見如故!”
“是啊!”鹿晚猛的點頭,“好在娘子要嫁去那謝家,要我說,您這品貌,就該是那正頭娘子的位置!若是您做了大娘子,謝家全家上下都要感恩您呢!”
“唉!”蘇舒惆悵起來,“我也是想,可我這身份,怕是難啊!”
“怎麼會?”鹿晚一臉誠懇,“我聽說那大娘子因為要娶您的事,在家發了好大一通火,說什麼若是要娶您,她就要與謝郎君和離呢!逼著不讓您進門呢!”
“什麼?”
蘇舒將手裏的筷子重重的一放,很是憤恨,“可真是個妒婦,男子納妾本是世俗常情,她一個婦人,有何資格置喙!”
“別氣!別氣!”鹿晚安撫道,“您想想,您這機會不就來了嗎?”
“什麼意思?”蘇舒一臉茫然。
“您想啊!那女人帶著個兒子,孤兒寡母的怎麼敢和離呢?就是不想讓您進門罷了!可是謝郎君不知這其中的道理啊!”鹿晚給蘇舒倒滿茶水。
“您啊,倒不如將這利害言明,讓謝郎君想想清楚!憑您的手段,謝郎君想著以此嚇唬嚇唬那個女人,萬一這和離書就這麼巧的給了出去......”
蘇舒明白過來,一把抓住鹿晚的手,“我明白了,若是那和離書一給,潑出去的水可就不好收回了,我日後再使些手段,那女人想回來都是不可能的了!”
鹿晚意味深長的點點頭,“蘇小姐真是聰慧!一點就透!”
“哎呦!你真是我的福星啊!”蘇舒欣喜的摸著自己的肚子,“不瞞你說,我已經懷了子嗣,若我是妾室,那我的孩子隻能是個庶出!”
鹿晚心疼的看著她,“是啊,蘇小姐,為了您懷裏的孩子,也該爭上一爭啊!”
聽罷,蘇舒蹭的一下站了起來。
“你慢用,賬記在我的名下,我現在就去與謝郎說道說道!若是日後我成了謝府的大娘子,自有你的好處!”
鹿晚莞爾一笑,目送她離去。
“姑娘!”知微小聲的喊了一句,目光怔怔的看著鹿晚。
“看什麼?快來,”鹿晚遞給知微筷子,“這麼好的美味佳肴,不吃白不吃!”
知微嘻嘻一笑,正要坐到椅子上。
“啪啪啪!”
清脆的拍掌聲傳來,包廂門口,正站著一人,鹿晚猛然抬頭定睛一看。
男子身穿玄色長袍緩緩走來,身形挺拔如蒼鬆,目光泛著冷冽寒光,使人不寒而栗。
這氣勢,是他,竟真的是他!剛剛還以為自己看錯了!
他不是應該在汴京嗎?怎麼會出現在這?
宋瑾疏!
晉王世子!
鹿晚江秋辭情路上的最大絆腳石。
兒時,她就與江秋辭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可這宋瑾疏卻極其不喜歡自己,處處與自己作對。
鹿晚對臥病的江秋辭表達好意,是她有所圖謀!
鹿晚與她人爭執,是她小心眼,錙銖必較!
鹿晚救路上的野兔,也是她嘩眾取寵,裝腔作勢!
鹿晚......
這樣的事數不勝數。
宋瑾疏還曾威脅過鹿晚,讓她離自己的好兄弟江秋辭遠些。
“鹿娘子還真是一如既往,凡事機關算盡,半點虧都舍不得吃啊!”宋瑾疏眼底的笑意沒有半分暖意。
莫不是剛剛的話被他聽去了?
鹿晚站起身緩緩一拜,禮數周全,她試探性的開口,“世子殿下怎會出現在漳州城內?您不應該是在汴京嗎?”
知微一臉懵,見自己主子叩拜,便也趕緊隨著一並行禮。
宋瑾疏半眯著眼睛,沒有回答她的話。
“剛剛離去的女子,是你夫君要納的美妾吧!”宋瑾疏饒有興趣的看著鹿晚,“我看就很不錯!像是個會籠絡夫君心意的女子!”
“沒想到你鹿晚還有吃癟的時候!”
鹿晚微微低著頭,盤算著宋瑾疏似乎沒有聽全。
宋瑾疏以為自己戳到鹿晚的痛處,冷哼一聲,大步坐到鹿晚的對麵的椅子上。
“當年昭明危在旦夕,你恐成寡婦,便倉促另嫁了他人!親手斬斷你與他的情份,”宋瑾疏抻著腦袋,目光冰冷的看著鹿晚。
“可你卻未料,他僅此一病,竟全然痊愈,不日或許就是侯爺了!你想必是後悔了吧!”
他說的昭明便是江秋辭。
聽這話的意思,他也不知道江秋辭已經死了,而此刻在江家頂替其身份的,是和江秋辭長得一模一樣的胞妹江秋檸!
而他更不知的是,江秋檸將會在三日後迎娶自己過門!
半晌,宋瑾疏挑了挑眉,“聽說昭明要成親了,與他成婚的女子知書達理,溫柔可人,很是相配!本宮正好在此地辦事,所以特來喝杯喜酒!”
喜酒兩個字他咬的極重。
“哦!”知道對方在嘔自己,鹿晚一副明白過來的神情,“恭喜,恭喜啊!”
“聽說你們謝家也要在同一日辦喜事!同喜!”宋謹疏翹著嘴角。
鹿晚嘴角抽動,他竟連這都打聽清楚了!
“殿下還真是人在汴京,心卻時時刻刻不忘漳州啊!”鹿晚揚起一絲標準的微笑。
“你這是什麼表情?”宋瑾疏冷哼一聲,目光審視的看著鹿晚,“你又在耍什麼陰謀詭計?莫不是還想著與昭明再續前緣?”
宋瑾疏的眼裏全是嫌棄,他緩慢的走向鹿晚,強大的壓迫感漸漸襲來,巨大身形將鹿晚整個人擋去。
知微屏息,將江鹿晚護在身後。
眼前的人武功深不可測!
不知自己能有幾成勝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