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沒有回家,直接把父親送到了我早就為他訂好的五星級酒店套房。
父親的情緒很差,捂著胸口,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隻是不停地歎氣。
“爸,您別想了,好好休息。”
我給他倒了杯熱水,安撫他睡下,然後一個人坐在酒店樓下的咖啡廳,一夜未眠。
落地窗倒映出的那個男人,眼底全是血絲,憔悴得像個陌生人。
這就是為了所謂的“家庭和睦”,選擇一次次忍讓和付出的下場。
我打開手機相冊,翻出我和林晚的結婚照。
照片上,她笑得甜蜜,依偎在我懷裏。
那時我以為,我從農村拚出來,在大城市紮根,隻要我足夠努力,就能給她最好的生活,就能讓我們的小家幸福美滿。
現在看來,我根本不是她的丈夫。
我隻是她和她家人眼中,一個會賺錢、沒脾氣、好拿捏的提款機。
天亮後,我回到那個所謂的“家”。
我們共同布置的婚房,此刻看起來無比諷刺。
牆上還掛著我們巨大的婚紗照,照片上的林晚笑得一臉幸福,仿佛在嘲笑我的愚蠢。
我麵無表情地扯下那副照片,狠狠扔在地上,玻璃碎了一地。
然後,我拿出最大的行李箱,開始收拾我的東西。
我的衣服,我的書,我的一切。
屬於我的,我一件都不會留下。
沒過多久,門鎖傳來響動。
林晚回來了,跟著她的,還有她爸媽。
林浩的頭上纏著厚厚的紗布,眼神怨毒地瞪著我。
林晚看到滿地狼藉和我的行李箱,眼淚立刻湧了出來。
“蘇哲,你非要這樣嗎?就為了一句玩笑話?”
我停下手中的動作,冷冷地看著她,覺得可笑。
“玩笑話?”
我走到客廳的鞋櫃旁,從裏麵拿出了一雙男士球鞋。
是我珍藏了很久,一直沒舍得穿的限量款。
現在,它上麵全是泥點,鞋帶都散了。
我把它扔在林晚腳下。
“你告訴我,你弟把我一萬多買的鞋,穿出去踩泥坑,是不是玩笑?”
我又走到陽台,從晾衣繩上取下一件不屬於我的男士外套。
“你弟把我送你的名牌大衣,穿出去泡吧撩妹,是不是玩笑?”
我指著沙發角落裏一個最新款的遊戲機,“這個,花了我兩個月的工資,也是玩笑?”
我指著茶幾上那個空空如也的茅台酒盒,那是我特意托人給我爸祝壽買的,昨晚根本沒來得及拿出來。
“這個也是?”
我一步步逼近她,她一步步後退,直到後背抵住牆壁。
“林晚,我們的家,到底有多少東西,是被你那個不成器的廢物弟弟,當成玩笑拿走的?”
林晚被我問得啞口無言,隻能流著淚,一個勁地搖頭。
嶽母卻立刻像個護崽的母雞,張開雙臂擋在林晚身前。
“你吼什麼吼!不就是一點破東西嗎?小浩是你小舅子,用你點東西怎麼了?”
她指著我的鼻子,唾沫橫飛地罵。
“你一個大男人,這麼斤斤計較!一套房子而已,比得上我女兒的幸福嗎?你當初娶晚晚的時候怎麼說的?你說你會對她好一輩子!現在為了點破事就要離婚,你就是個騙子!陳世美!”
我被她這番顛倒黑白的言論氣笑了。
我走到書房,打開保險櫃。
從裏麵拿出一本厚厚的、用牛皮紙包著封麵的賬本。
“啪!”
一聲脆響,我將賬本狠狠摔在茶幾上。
“你說得對,我是個男人,不該斤斤計較。”
“所以這三年來,你們家從我這裏拿走的每一筆錢,我都清清楚楚地記了下來!”
我翻開賬本,一頁一頁,念給他們聽。
“結婚第一年,給林浩買車,首付二十萬。”
“第二年,嶽父炒股虧了,我填了十五萬的窟窿。”
“嶽母看中一個翡翠鐲子,八萬八。”
“林浩談女朋友,買包、買手機、旅遊,三年下來,零零總總,不下三十萬。”
“還有你們一家人日常的開銷,每個月找我要的生活費......”
我的聲音不大,卻像一把重錘,一下下砸在他們心上。
林家三口的臉色,一白再白。
林晚終於惱羞成怒,尖叫起來。
“蘇哲你什麼意思!你居然背著我記賬?你防著我?你跟我算賬?你還有沒有把我當老婆!”
我看著她那張因為憤怒而徹底扭曲的臉,心中最後一點留戀,也煙消雲散了。
我拉起我的行李箱。
“不必了。”
“從今天起,你不是了。”
我走到門口,手放在門把上。
我回頭,看著像是受了天大委屈、全世界都對不起他們的一家人。
“對了。”
“這房子,是我婚前全款買的,寫的我一個人的名字。”
“請你們,在我回來之前,收拾好你們的東西。”
“滾出去。”
我拖著行李箱,頭也不回地離開。
身後,是林晚撕心裂肺的哭喊,和嶽母氣急敗壞的咒罵。
“蘇哲,你別逼我!你要是敢離婚,我死也不會讓你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