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五年前的畫麵,清晰地浮現在眼前。
父親生意上得罪了地痞大佬魏振海。
恰逢國家掃黑除惡,魏振海不得已轉戰東南亞國家。
那天晚上,魏振海一行五人搶劫了我們家。
他逼父母選擇一個孩子做人質,定期給他們彙款。
姐姐賀明萱,從小體弱多病,父母自然舍不得。
於是,哀求的目光落在了我身上。
“澤晟,爸媽求你了,救救你姐姐,救救我們家!”
“澤晟,你最懂事了,爸媽以後一定好好補償你!”
我看著他們聲淚俱下的臉,看著姐姐蒼白無助的眼神,點頭了。
初到海外幫派,父母的彙款還算及時。
雖然寄人籬下,但至少能得到基本的人道對待。
一年後,彙款突然中斷,我在幫派的日子墜入深淵。
饑餓、毒打是家常便飯。
就是在那個時候,我遇到了林溪。
她比我晚進來一些。
聽說,是因為家族內鬥,被當成棄子扔進來的。
她剛來的時候,比我還慘。
因為她不像其他人那樣卑躬屈膝,也不像我一樣學會了麻木和隱藏。
她眼裏有火,有不屈。
這種眼神,在那個地方,是最招人恨的。
所以,她成了新的、更受歡迎的“玩具”。
我第一次注意到她,是在一個陰冷潮濕的禁閉室。
我們因為一些莫須有的罪名,被一起關了進去。
禁閉室很小,陰暗潮濕。
她渾身是傷,隻穿著一件破破爛爛的襯衫,即便凍得瑟瑟發抖也不肯低頭示弱。
有那麼一瞬間,我從她身上看到了曾經的自己——那個還未被徹底磨平棱角的賀澤晟。
一時心軟,我將唯一一件外套披在了她身上,自己縮在一邊抱臂取暖。
許是我肚子餓的叫聲吵到了她,她睜開眼,將幹硬饅頭分了一半給我。
在那個食物意味著生命的地方,她的舉動讓我震驚。
從那以後,我們之間有了一種無言的默契。
一起做苦力,她會替我分擔;有人找我麻煩,她也會不要命地護著我。
她教我搏殺,教我隱藏情緒,利用人心。
她對外人狠辣,對我卻保留著唯一的溫柔。
她叫我“阿晟”,說這是獨屬於我們的羈絆。
我們秘密籌劃,一步步清除異己。
最終,我們聯手幹掉了幫派頭目魏振海。
她渾身浴血,卻在我麵前站定,鄭重地握住我的手:“澤晟,從今以後,我林溪,就是你的人。”
“誰敢動你,我讓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我們成了幫派新的主人,我終於可以回家。
諷刺的是,我拚盡全力想要回到的港灣,早已將我拋棄。
我唯一能依靠的,隻有我自己。
還有林溪。
深吸一口氣,壓下翻湧的情緒。
三天後,是父親的生日。
等過了他的生日,我就離開這裏。
從此,橋歸橋,路歸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