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我有一種超能力，能將別人對我的惡意，轉化為讓他們痛不欲生的愧疚感。

認祖歸宗，回到豪門的第一天，養姐把我推下樓梯，摔斷了腿。

她剛想偽裝成意外，就突然跪在地上，抱著我的斷腿嚎啕大哭：“都是我的錯！是我嫉妒你！我就是個惡毒的女人！求求你別死，你死了我怎麼活啊！”

她一邊哭一邊扇自己耳光，攔都攔不住。

我那高冷的哥哥，因為我穿了他的絕版球鞋，罵我“垃圾就該待在垃圾桶裏”。

下一秒，他就衝進院子，在垃圾桶裏躺了一晚上，說要體驗我的感受，不體驗完就不配做人。

爸媽覺得我邪門，想把我送走。

我含著淚點點頭：“好，我知道自己不配當你們的女兒。”

結果他們倆當晚就夢到我流落街頭被活活餓死，哭著驚醒後，連夜把公司股份轉給我一半，說不把全世界最好的都給我，他們就為人父母。

看著他們一個個因為丁點惡意就陷入瘋狂自責的樣子，我默默抱緊了懷裏的小熊：“對不起哦，以後誰欺負我，你們的愧疚感，可能會加倍哦。”

我叫薑念，從記事起，就知道自己和別人不一樣。

我能感受到別人情緒的顏色，尤其是惡意，那是一種刺骨的、黑紅色的霧氣。而我懷裏這隻舊舊的小熊，則能將這些黑紅色的霧氣吸收，然後反饋給對方一種名為“愧疚”的懲罰。

被親生父母顧家找到的時候，我正抱著小熊，坐在鄉下福利院的門口，看著其他孩子被領養。

顧家的車隊停下時，我甚至以為是來領養別的小朋友的。

直到一對穿著華貴的男女走到我麵前，女人眼含熱淚，顫抖著說：“念念，我的女兒，媽媽終於找到你了。”

他們就是我的親生父母，顧振雄和蘇晚。

他們的情緒很複雜，有失而複得的喜悅，有對我現狀的憐憫，還有一絲深藏的、因常年養育另一個女孩而產生的愧對。

我被接回了那棟金碧輝煌得像皇宮一樣的別墅。

在這裏，我見到了那個占據了我十六年人生的養女，顧夢瑤。

她穿著一身綴滿蕾絲的粉色公主裙，像個真正的公主。而我，穿著洗到發白的舊衣服，抱著一隻破舊的小熊，像個誤入天鵝湖的醜小鴨。

“媽媽，她就是......薑念？”顧夢瑤的眼神裏帶著挑剔和審視，那黑紅色的惡意雖然淡，卻像針一樣紮人。

“瑤瑤，以後她就是你妹妹了，你要好好照顧她。”媽媽蘇晚拉著她的手，語氣裏滿是安撫。

顧夢瑤勉強擠出一個笑，主動說要帶我去房間。

她領著我，繞過華麗的旋轉樓梯，走向二樓走廊盡頭那間又小又暗的傭人房。

“這就是你房間，以後你就住這兒。”她的聲音裏是毫不掩飾的輕蔑。

我抱著小熊，低著頭，小聲說：“謝謝姐姐。”

顧夢瑤嗤笑一聲，漂亮的臉上滿是嫌惡：“別叫我姐姐，我可沒有一個從鄉下回來的土包子妹妹。”

她像炫耀戰利品一樣，帶我參觀了她那間比我整個福利院都大的公主房，然後又帶我走上三樓的露台。

“看到下麵那片玫瑰花園了嗎？是我爸爸專門為我種的。”她靠在欄杆上，突然湊到我耳邊，聲音陰冷如蛇。

“薑念，你就不該回來，這個家沒有你的位置。”

“爸媽和哥哥最疼的人是我，你不過是個多餘的，一個身上帶著窮酸味的外人。”

“你這麼臟，這麼礙眼，為什麼不幹脆死在外麵呢？”

她眼中的惡意濃稠得幾乎要溢出來，化為黑紅色的霧氣，爭先恐後地朝我湧來。

我懷裏的小熊，布料下的棉花仿佛動了一下。

下一秒，顧夢瑤眼中閃過一絲狠厲，猛地伸手推向我的胸口。

“去死吧！”

我猝不及防，身體向後倒去，越過欄杆，從三樓露台直直墜落！

“砰！”

身體砸在玫瑰花叢中的瞬間，右腿傳來一陣鑽心的劇痛，我眼前一黑。

但我沒有聽到預想中的尖叫或驚慌。

反而是一陣撕心裂肺的嚎哭聲，從樓上傳來。

我勉強睜開眼，看到顧夢瑤瘋了一樣從樓上衝下來。

她撲到我身邊，看著我扭曲變形的腿，臉色煞白如紙。

“啊——！”她突然發出一聲慘叫，不是為我，而是為她自己。

她抱著頭，像是承受著巨大的痛苦。“是我！是我推了她！我怎麼能這麼做！我不是人！”

她跪在地上，涕淚橫流，抱著我的斷腿嚎啕大哭：“都是我的錯！是我嫉妒你！我就是個惡毒的女人！求求你別死，你死了我怎麼活啊！”

她一邊哭，一邊揚起手，狠狠地扇自己的耳光。

“啪！啪！啪！”

清脆的巴掌聲在寂靜的花園裏格外響亮。

“我該死！我這個毒婦！我為什麼要傷害自己的妹妹！”

聞聲趕來的爸媽和家裏的傭人，全都驚呆了。

他們看著跪在地上自扇耳光、狀若瘋魔的顧夢瑤，又看看倒在血泊中的我，完全無法理解眼前這詭異的一幕。

媽媽蘇晚顫抖著聲音：“瑤瑤，你......你在做什麼？”

顧夢瑤哭得更凶了，指著自己，泣不成聲：“媽！是我！是我把妹妹推下來的！我嫉妒她，我想讓她死！我是個怪物！快報警抓我吧！讓我去坐牢！”

所有人都愣住了。

我躺在冰冷的地上，腿上的劇痛讓我幾乎暈厥，但我心裏卻一片清明。

看著顧夢瑤那張因愧疚而扭曲的臉，我默默抱緊了懷裏的小熊。

對不起哦，姐姐。

你的惡意，我已經一分不差地，還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