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老不死的,你敢用我的沐浴露給野狗洗澡!”
兒媳張莉一腳踹翻水盆,滾燙的臟水濺了我一身。
“一瓶沐浴露三百塊!你還得起嗎!”
我兒子林輝站在旁邊,看我的眼神,比看那隻流浪狗還嫌惡。
“媽,莉莉下個月就要考美容師證了,你別在這添亂。”
“我添亂?”
我在這家店當牛做馬,累出了一身病。
現在,我隻用了一點快過期的沐浴露,救了一隻快死的狗。
張莉指著我的鼻子罵。
“滾!現在就給我滾出去!”
我走了。
可我剛踏出家門,親家母就甩來一張賬單。
“王秀蘭,五年的飯錢、水電費,一共五萬塊,拿來!”
我看著這狼心狗肺的一家人,笑了。
好。
我給你們錢,但你們給我等著。
“你瘋了!這個老東西!”
兒媳張莉的尖叫,幾乎掀翻了寵物店的屋頂。
我手裏還抓著毛巾。
麵前是一隻在雨裏淋透了的土狗。
它太瘦了,哆嗦得站不住,喉嚨裏發出可憐的嗚咽。
“你把這種帶病的野狗弄進來!”
張莉衝過來,一腳踹在我麵前的水盆上。
“嘩啦——!”
混著沐浴露泡沫的臟水,劈頭蓋臉澆了我一身。
我的膝蓋剛從冷水裏站起,又被臟水打濕。
“這沐浴露是給貴賓犬‘公主’留的!一瓶三百多!你賠得起嗎!”
張莉指著我的鼻子,唾沫星子都快噴到我臉上了。
我忍著膝蓋傳來的刺痛,慢慢站起來。
“莉莉,這沐浴露快過期了,扔了也是浪費。”
“我看它可憐,就在門口衝一下。”
“可憐?”
張莉笑了,滿臉的鄙夷。
“我們這是高檔寵物店!不是你的破爛收容所!”
“萬一傳染了店裏的純種貓,你拿什麼賠?拿你的命賠嗎!”
“張莉!你幹什麼!”
一個清脆的聲音傳來。
是店裏新來的學徒小周,他剛送完客人回來。
“王姨是好心!你怎麼能這麼對她!”
張莉叉著腰。
“小周,你搞清楚,我才是這家店的老板娘!”
“她就是個打雜的!”
“你再幫她說話,連你一塊滾蛋!”
正在這時,我兒子林輝從裏屋走出來。
他看都沒看我,徑直走到張莉身邊,摟住她的腰。
“媽,店裏有規矩,你別讓我難做。”
“莉莉下個月就要考高級美容師證了,你別影響她心情。”
我的心,被這句話砸得粉碎。
我為了他這家“輝煌寵物”,起早貪黑。
我的一手賽級美容絕活,才讓這家小店在富人區站穩腳跟。
我累出了一身關節炎,每月隻拿三千塊。
張莉見林輝撐腰,氣焰更高。
“聽見沒?趕緊把這臟東西給我扔出去!”
“還有你!也給我滾!”
我看著林輝。
“輝子,她讓你媽滾,你也不管?”
林輝躲開我的視線,聲音很不耐煩。
“媽!你能不能別鬧了!”
“莉莉是孕婦!你非要氣她嗎?”
“一個學徒,你也護著?你是不是老糊塗了!”
他轉頭對小周吼。
“你!被開除了!現在就滾!”
小周氣得臉都紅了。
“林輝!你忘恩負義!沒有王姨,你這家店早倒閉了!”
“你還打雜的?”
張莉尖叫。
“反了天了!林輝,把他們都趕出去!”
林輝被戳中了痛處,惱羞成怒。
“媽!你再不走,我就叫保安了!”
我懂了。
在這個家裏,我不如一個剛考證的兒媳。
在我兒子眼裏,我甚至不如店裏的一隻貴賓犬。
我默默脫下工作服,疊好,放在美容台上。
“好。”
“我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