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爸媽扛著我的屍體,像兩個失去理智的瘋子,衝進了急診室。
“醫生!醫生快來!快從她身上抽血!我女兒等著救命!”
值班的護士們被這陣仗嚇得連連後退。
陳醫生聞聲趕來,也被眼前這一幕驚得後退半步。
當他看清塑料布裏包裹的,是我那張毫無生氣、布滿屍斑的臉時,臉色瞬間鐵青。
“你們瘋了嗎?這是屍體!你們要對一具屍體做什麼?”
媽媽不管不顧地撲上來,死死抓住他的白大褂,哭喊著。
“她身體裏還有血啊!我大女兒快不行了,求求你,抽她的血救救她!”
陳醫生是負責姐姐病情的專家,也是我們家十幾年的家庭醫生,他一眼就認出了我。
他看著我瘦骨嶙峋、布滿舊傷的身體,眼神裏充滿了震驚、憤怒,還有一絲深深的痛惜。
他沒有理會我爸媽的哀求,而是轉身對身後的護士冷靜地說道:“報警。”
爸媽一聽要報警,立刻慌了。
爸爸強作鎮定地上前解釋:“醫生,你誤會了,這是我們小女兒念念,她......她從小身體就不好,自己不小心病死的,我們是太傷心了,才一時糊塗......”
“病死的?”
陳醫生發出一聲冷笑,他直接走到電腦前,調出了我的電子病曆,將屏幕轉向聞訊趕來的警察。
“警察同誌,你們自己看!這是她從八歲到十八歲,十年來的體檢報告!”
“身高一米六,體重常年不到七十斤!每一次的化驗單都顯示重度貧血和嚴重營養不良!”
“你們再看這個骨密度,一個十八歲女孩的骨頭,脆得像個八十歲的老太太!”
他的聲音因極度的憤怒而微微顫抖,指著病曆上一條條“自願獻血”的記錄。
“你們管這叫病死的?”
“她每一次的抽血量,都遠遠超過了國際安全標準的三倍!你們這不是在養女兒,你們是在養血牛!”
“是把她活活耗死的!你們這是虐待,是蓄意謀殺!”
爸媽的臉瞬間慘白如紙,在鐵證如山麵前,啞口無言。
就在這時,一名正在初步檢查我屍體的法醫忽然抬起了頭。
他的聲音不大,卻像一顆炸雷在寂靜的急診室裏轟然響起。
“警官,死者手臂上這個針孔有古怪。”
“創口邊緣組織已經嚴重感染壞死,針道很深,而且形狀不規則,看起來......根本不是醫院用的標準采血針頭留下的。”
所有人的目光,瞬間聚焦在我胳膊上那個烏黑猙獰的致命傷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