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我生來就是姐姐的“藥”。

她患有罕見的血液病，而我是她唯一的移動血庫。

為了讓她活下去，爸媽把我養在地下室，一日三餐隻有補血的豬肝。

姐姐十八歲生日那天，抽血後我頭暈摔倒，打碎了她的生日蛋糕。

媽媽一腳踹在我心口：“天生的賤骨頭，連當藥都不安分！你姐姐要是出事，我就把你骨髓抽幹了給她賠罪！”

可她不知道，那天抽血的針頭沒消毒，我感染了。

高燒快要燒壞腦子時，我爬出去求救，卻聽到爸爸溫柔地對姐姐說：“放心，她身體好，就是個血袋子，死不了。”

我絕望地倒在冰冷的地上，再也沒醒來。

等我再睜眼，我飄在半空中，看著爸媽終於發現我冰冷的屍體。

媽媽卻皺著眉，嫌惡地踢了我一腳：“晦氣東西，死了都這麼礙眼，別擋著路，你姐姐要去醫院複查了。”

我叫念念，生來就是為了給姐姐秦欣當“藥”。

姐姐患有罕見的血液病，我是她唯一的移動血庫。

爸媽把我養在陰暗潮濕的地下室，我的世界裏隻有冰冷的抽血椅，和一日三餐補血的豬肝。

今天，是姐姐十八歲的生日。

媽媽一大早就帶著家庭醫生下來，她的臉上沒有一絲溫度，隻是命令式地開口。

“欣欣今天高興，晚上宴會要多喝幾杯酒，你多貢獻一點，免得她身體受不住。”

冰冷的針頭紮進我纖細的胳膊，醫生熟練地抽走了雙倍的血量。

血袋漸漸充盈，那鮮紅的顏色刺痛了我的眼睛。

針管抽離的瞬間，我眼前一陣陣發黑，身體一軟，從冰冷的鐵椅子上滑了下來。

媽媽看都沒看我一眼，她端著那袋溫熱的血液，像是捧著什麼絕世珍寶，臉上是前所未有的溫柔。

她小心翼翼地上了樓，鐵門在我麵前“哐當”一聲鎖上，隔絕了樓上溫暖明亮的世界。

我趴在冰冷的水泥地上，許久才緩過勁來。

在地下室的角落裏，有一個破舊的紙箱，那是我全部的家當。

箱子裏放著我準備了很久的生日禮物。

那是我用存了很久的糖果包裝紙，拚湊成封麵，畫的一張生日賀卡。

我想親手送給她，我想看看她收到禮物的樣子。

我扶著冰冷的牆壁，一步一步，艱難地挪上樓梯。

這是我第一次在白天，沒有被允許的情況下，踏入這個家。

客廳裏觥籌交錯，衣香鬢影，所有人都圍著姐姐。

穿著昂貴白色公主裙的姐姐，像眾星捧月的月亮，被所有人簇擁在中央，笑得燦爛又美麗。

我攥著那張有些寒酸的賀卡，深吸一口氣，剛想走過去。

腳下一軟，一個趔趄，身體不受控製地撞倒了旁邊桌上的一杯紅酒。

猩紅的酒液，不偏不倚，全都灑在了姐姐雪白的裙擺上，暈開一大片刺目的紅。

熱鬧的客廳瞬間安靜下來。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鄙夷、驚訝、厭惡。

姐姐臉上的笑容僵住了。

媽媽一個箭步衝過來，看清情況後，揚手就給了我一記響亮的耳光。

“你這個掃把星！存心的是不是？看你姐姐過生日不痛快？”

我被打得摔倒在地，耳朵嗡嗡作響，那張珍貴的賀卡掉在一邊，瞬間被一隻鋥亮的皮鞋踩得稀爛。

緊接著，一隻尖利的高跟鞋狠狠踹在我的心口。

“天生的賤骨頭，連當藥都不安分！你姐姐要是出事，我就把你骨髓抽幹了給她賠罪！”

爸爸皺著眉走過來，卻不是為了扶我，而是心疼地看著姐姐名貴的裙子。

“好了，別為這種東西氣壞了身子，不值得。欣欣別難過，爸爸再給你買十條。”

我像一袋垃圾，被重新拖回地下室，重重地鎖了起來。

當天晚上，我開始發高燒。

抽過血的胳膊又紅又腫，針孔周圍一片烏黑，痛得鑽心。

我知道，是那個生了鏽的針頭感染了。

我用盡全身力氣拍打著冰冷的鐵門，嗓子都喊啞了。

“媽媽，爸爸，我好難受，救救我......”

“求求你們，開開門......”

門外，隱約傳來爸爸溫柔安撫姐姐的聲音。

“欣欣別怕，地下室隔音好，吵不到你睡覺的。”

是姐姐在害怕我吵到她嗎？

我立刻捂住了嘴，不敢再發出一點聲音。

“念念她就是想吸引我們注意，別管她，一個血袋子而已，皮實得很，死不了。”

原來，在他們心裏，我隻是一個會叫的血袋子。

高燒帶來的痛苦和心臟的冰冷交織在一起，我的意識漸漸模糊。

死，原來是這種感覺。

也好，終於，不用再疼了。

我在無盡的絕望中，永遠地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