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二天,爸爸媽媽來找我了。
房間裏依舊黑暗一片。
因為神婆說我傀儡最好不要見光。
可爸爸媽媽卻是拿著刀進來,想要接著放我的血。
我心中一跳,取血就要解開繃帶,這樣爸爸媽媽是不是就能看見我滿身的鋼釘了?
我心生希冀,隻聽媽媽嘟囔:“渾身上下都纏滿了,怎麼取血?”
“神婆有沒有留空隙?我們找找看。”
說著,爸爸媽媽翻找著我的四肢。
爸爸的在我的手背摸到了硬硬的凸起,他驚道:“怎麼這塊這麼硬?”
那是鋼釘啊爸爸!那是讓依依很痛的鋼釘!
媽媽卻不以為意:“可能是用了什麼硬膠吧,不然膠帶也不會纏這麼牢固。”
爸爸了然點頭,手電筒下移,果然在我的手腕處看到一片裸露的肌膚。
“找到了!在這裏!”爸爸叫媽媽。
“為什麼皮膚這麼冰,看起來還有點紫?”爸爸嘟囔道。
我湊近去看。
整個人又僵住。
我為什麼能看到自己的皮膚?
為什麼,我還能離爸爸媽媽這麼近?
“爸爸,媽媽,我能講話了,你們聽得到嗎?”
我伸手,想要拍拍爸爸的肩膀,卻徑直穿了過去。
我一愣,看著自己透明的手。
才知道,原來自己變成了小幽靈。
原來腦袋受傷是會死的。
我想起爸爸媽媽騎電瓶車帶我出門時,一定要讓我戴頭盔。
他們說,腦袋說最重要的地方,要保護好。
可是昨天,他們忘記保護好我的腦袋,沒人檢查我的腦袋。
所以我死了,見不到妹妹,不能和她道歉。
也不能再和爸爸媽媽一起玩了。
眼淚不停地落下,我舍不得他們。
可媽媽不知道我死了,還搓搓我的皮膚,哈了口氣:“可能太冷了,凍紫了吧,等會開個暖氣。”
“依依,你再忍忍吧,還有兩天,妹妹回來我們就鬆開你。”
“可是媽媽,來不及了。”我哽咽道。
他們聽不見。
爸爸拿過刀,劃破了我的手,對媽媽道:
“用碗接著。”
血從傷口滲出,滴入媽媽手裏的碗中。
“這次還算乖,是不是知道錯了?”媽媽見我依舊不哭不鬧,又問道
這點痛,鋼釘帶來的痛比起來,確實不算什麼。
可我沒辦法告訴媽媽,我再也不能和媽媽說話了。
見我不說話,爸爸冷哼道:“估計還想和我們強呢,哎,怎麼會有這麼倔強的小孩。”
媽媽也無奈歎氣。
血流了半碗。
他們用我的血,在符咒上小心寫著妹妹的名字。
謝思寧、謝思寧......他們雙眼含淚地寫了十張妹妹的名字,貼在了屍體的身旁。
我緩緩靠近,看著妹妹鮮紅的名字,小聲道:
“妹妹,求你快回來吧,爸爸媽媽隻有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