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三天後,向梨初身上的傷勉強愈合,蕭懷瑾竟破天荒地為她父親舉辦了一場頗為隆重的葬禮。
他聲音冷硬,眼神依舊高傲:"婉月說你為你父親去世難過,這場葬禮是我給你的補償。"
向梨初沒有說話,呆滯的像個失去靈魂的木偶。
補償?
無論這場葬禮多麼風光,她的父親都回不來了。
賓客們看在蕭懷瑾的麵子上,無論對向父有無感情,麵上都裝出一份哀戚。
"蕭總真是情深義重,對嶽父身後事如此盡心。"
"是啊,這般排場,向小姐也該知足了。"
就在這時,婉月身著一襲纖塵不染的素白僧衣,宛如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翩然出現。
她一出場,蕭懷瑾立刻拋下向梨初,殷切的招待她。
眾人麵麵相覷,目光在婉月與向梨初之間來回打量,發覺了她們二人的相似。
有知情者壓低聲音揭秘:
"這位婉月小姐才是蕭總心頭的白月光,當初蕭總毅然出家就是為了她!"
"原來如此,那向小姐豈不是……"
"她就是靠著這副相似的臉爬上蕭少的床逼婚的!"
鄙夷的目光和竊竊私語如同冰冷的雨點打在向梨初身上,但她渾然不覺。
這些汙言穢語比起剜心之痛,微不足道。
此時此刻,她隻想見父親最後一麵。
可當她一步步挪向靈堂中央的靈床時,才忽然發現,靈床上隻有一張白布,底下空空蕩蕩!
"爸爸……我爸爸呢?!"
向梨初猛地轉身,目光釘在正與婉月柔聲細語的蕭懷瑾身上。
她衝過去抓住他的手臂,聲音嘶啞:"我父親的遺體在哪?!"
蕭懷瑾被她拽得一個趔趄,不悅地皺眉,從懷中取出一顆打磨光滑的骨製念珠:"在這裏。"
向梨初如遭雷擊,渾身血液瞬間凍結。
蕭懷瑾不疾不徐地解釋:"婉月說,你父親業力太重,佛祖才不肯庇佑。為了不波及你,最好設法消解他生前罪孽。"
他語氣平靜,好似隻是在談論天氣一般。
"所以我將他的器官捐了,遺體送去天葬,頭蓋骨煉成念珠給婉月做法器。這樣,你就不會受他牽連了。"
婉月讚賞地點點頭,雙手合十:"阿彌陀佛,懷瑾一心向佛,有此覺悟,實乃大造化。"
向梨初隻覺得心臟像被活生生挖空。
她父親一生行善,捐款救災、誌願服務從不落人後,如今竟被歪曲成罪孽深重之人,死後還要遭受分屍煉骨之刑!
"蕭懷瑾你混蛋!!"
她瘋了一樣奪回那顆由父親頭骨製成的念珠,緊緊抱在懷中,淚水成串落下。
"我爸一生行善!你憑什麼任由婉月作踐他!你愛婉月,就要我爸爸的命來證明嗎?"
眾人都對蕭懷瑾這連全屍都不給留得做法感到齒寒,不由得有些同情向梨初。
蕭懷瑾轉了轉手腕,怒道:“你胡說些什麼?婉月為了你父親念了三天經文,你居然還汙蔑她!”
“更何況,能做婉月的念珠是你爸的福氣,若不是自殺會毀壞因果,我巴不得全身都被煉成法器給婉月!”
婉月聞言,眼中瞬間盈滿了感動的淚光,她望向蕭懷瑾,聲音帶著顫抖:
"懷瑾……你此話,可是真心?"
蕭懷瑾回望著她,目光灼灼,鄭重無比地點頭:"字字真心,天地可鑒。"
"阿彌陀佛,"婉月輕歎一聲,徹底被這份赤誠徹底打動,
"懷瑾,你的至誠之心,我感受到了。我願……為你留下,常伴左右。"
看著他們旁若無人的互訴衷腸,向梨初隻覺得惡心。
她轉身欲走,想找個清淨地方讓父親入土為安。
婉月卻叫住她,搖頭惋歎。
"施主,你若再堪不破這紅塵迷霧,隻會徒增業障,苦海沉淪。"
向梨初不解又警惕地看著她,不知道她又要耍什麼花樣。
婉月對隨行僧人使了個眼色,那僧人竟放出了一隻凶猛的獵鷹!
"啊!"
向梨初還來不及反應,手中的念珠就被獵鷹奪走,它的大嘴,還硬生生撕下她一塊血肉!
賓客們嚇得連連後退,有人捂住眼睛不敢再看,有人已經倉皇往門口逃去。
"不!把我爸爸還給我!"向梨初瘋了般撲向獵鷹,完全不顧血流如注的手。
"滾開!"蕭懷瑾一腳將她踹開,"別碰婉月的鷹!"
向梨初重重摔在地上,心口的傷再次崩裂。
她看著蕭懷瑾緊張地護住婉月,看著賓客們驚恐又同情的目光,看著那隻鷹乖順地落在婉月肩頭,看著婉月輕撫鷹羽時嘴角那抹得逞的笑意......
在他心裏,她連一隻鷹都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