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是孟知嫻的電話。
上次救她後留了號碼,還沒刪。
時笙沒有理會,按了靜音倒頭又渾渾噩噩的睡著了。
不久就在一陣粗暴的敲門聲中醒來,心臟嚇得突突的跳個不停。
“醒了吧?”門外是陌生的男聲。
“孟小姐住院了,需要私人醫生過去照顧,她限你二十分鐘內趕過去。不趕緊的話,她有無數種方法讓你長記性。”
時笙看了眼時間,半夜兩點。
住院?是要死了嗎。
她穿好衣服過去,一進vip病房,孟知嫻就冷笑說:
“我在這受苦受累,你倒是睡得挺香啊!要不是你磨磨唧唧不接受我給的工作還騙我,我怎麼會去鳥不拉屎的鄉下還被蜱蟲咬進醫院!疼了我半夜!”
她越說越氣憤,揚手砸來一個杯子。
時笙精神不濟,躲閃不及,忽地被一股力道猛拽,杯子擦臉而過“啪”的落在地上。
“來工作就打好精神,你平時上班也是這麼懈怠嗎?”
熟悉的嗓音再也掀不起時笙心中半點漣漪,她沒說話,往旁邊走了幾步與周景行拉開距離。
周景行目光掠過她蒼白至極的臉,唇角微不可見的抿了一下。
走到病床邊,他拿起孟知嫻呼痛的那隻手仔細檢查,數落道:“劈了一個指甲,下次發脾氣前,能不能先保證自己的安全?”
說著回頭對時笙斥道:“把地收拾了,還杵著幹什麼?”
孟知嫻瞧著時笙順從的背影,慢悠悠的說:“跪在地上徒手收拾,以碎片區域為中心向外打掃,這樣最幹淨。這是我家家政阿姨總結的經驗,今天免費教給你。”
時笙看了她一眼,再看向周景行。
他輕描淡寫的說:“認真點做。”
時笙彎腰撿拾碎片,夏日的長褲輕薄,瓷器碎片瞬間紮破布料刺進膝蓋,血跡溢出。
什麼十指連心,身上每一處有痛覺的皮膚都連著心,一痛百痛。
鼻尖忽然聞到香氣,她餘光瞧見周景行打開帶來的食盒,拿出一份熱騰騰的粥。
那味道時笙很熟悉,是周景行最拿手的香菇雞肉粥,不知道大半夜的又是異地,他是怎麼給孟知嫻做出來的。
她第一次喝到,是高考前一周。
周景行說好了來學校給她送狀元筆,卻失約了。
時笙就知道他肯定出了事,說什麼也要請假出校。
回家一看,果然周景行躺床上燒得不省人事,在夢裏喊媽,要吃香菇雞肉粥。
這一年他工作異常拚命,要時笙舒舒服服安心備考。可他那時也才18歲,在長期高強度的工作下病倒了。
時笙叫來120把他弄到醫院,在網上查教程給他做了一鍋香菇雞肉粥。
周景行說很香,都吃光了。
第二天早上他給時笙做了一鍋,對比之下時笙做的隻適合喂豬。
時笙要學,周景行就彈她腦門。
“你一學生下什麼廚,想吃我給你做。”
所以直到現在,她都還不知道這道好吃的粥該怎麼做。
可她以後再也吃不到了。
再也......不會想吃了。
紮針送藥看點滴,捏肩捏背出治療方案......孟知嫻全讓她做,不給休息。
這家醫院有孟家入股,孟知嫻想怎麼折騰就怎麼折騰。
而時笙都聽,都做。
隻要她有接觸藥物的機會就行。
目的達到,其他無所謂。
孟知嫻斷定她沒膽子真做什麼,時笙偏就悄悄給她換了藥。
一連照顧了幾天,出院前一天,孟知嫻神清氣爽的說:
“時醫生,你害我遭了這麼個大罪,得償還吧?我也不做絕了,一報還一報就行,你也被蜱蟲咬一咬。”
話音剛落,病房門被人推開,兩個健壯的男人走進來,一個麻利的控製住時笙雙手,一個用腰帶束住她的衣服下擺,隨即將裝著十幾隻蜱蟲的玻璃瓶懸在她領口,就等一聲令下。
時笙奮力掙紮,看向周景行,“我不能——”
周景行打斷說:“動手。”
蟲子瞬間從她衣領傾倒進去。
時笙臉色煞白。
她有萊姆病史,被蜱蟲咬一口都可能會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