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霍宴來青山村後,大多時間都在深山裏的研究所,根本沒時間去附近趕集。
可對上鐘晚芙那雙寫滿期待的眼時,拒絕的話根本說不出口。
正好最近任務不算緊迫,擠出一天時間陪她去趕集,不算什麼難事。
更何況,她想做的事,是買窗戶紙,也是為了他的“家”。
他沒有理由拒絕!
“好,我帶你去。”
鐘晚芙注意到他手上還拎著換來的食材,很自然地伸出手。
“東西給我吧,我去做飯。”
誰知他卻側身避開了:“你忙活半天了,歇著,等著吃就行。”
他不是那種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大男人,平時風餐露宿,野外生存技能點滿,小燒烤整得非常不錯。
雖然沒正經用灶台做過飯,但這種事應該不難!
霍宴自信滿滿的進了廚房。
很快,一股飯菜的香氣,夾雜著焦糊味飄了出來......
不一會兒,一盤炒青菜,兩碗臘肉蒸飯,還有一碟邊緣帶著明顯褐色的炒雞蛋被端上了桌。
霍宴冷峻的臉上難得地露出一絲窘迫。
他輕咳一聲,目光有些遊移。
“咳......這雞蛋,火候好像有點過了。”
鐘晚芙看穿他的窘迫,抿唇輕笑。
毫不在意地拿起筷子,夾起一塊焦痕最明顯的雞蛋,便送入口中。
緊接著,眼睛亮起,朝著霍宴豎起大拇指,情緒價值給得滿滿的。
“很好吃啊!這碗炒雞蛋,是我這段時間以來,吃過最香的菜了!”
雖然有吹彩虹屁的嫌疑,但也不完全是假話。
比起鐘家那些精致冰冷的盛宴,這頓帶著糊味的飯菜,因為帶著他的心意,還有這個家的溫暖,顯得無比珍貴......
霍宴注視著她的笑臉,那真誠的誇讚,像一股暖流,燙得他耳根微微發熱。
他幾乎要信以為真了,忍不住也夾起一塊雞蛋嘗了嘗。
一股明顯的焦糊味,瞬間在嘴裏爆開,他差點沒忍住皺起眉頭。
明明這麼難吃......
這傻丫頭,也能吃得這麼香?
難道那個鐘家,不僅讓她住陰冷發黴的屋子,連一頓像樣的飽飯都給不了她?
霍宴沉默地看了她一眼,看她小口小口吃得認真,心裏像是被什麼東西輕輕刺了一下,泛起細細密密的疼。
他暗自決定,以後有機會,要多為她做幾頓飯,總要真正做得好吃,名副其實才行啊......
夜深人靜。
小小的土屋內,唯一的木板床前,兩人麵色尷尬。
霍宴沒有任何猶豫,從角落翻出一套舊的軍褥,利落地鋪在冰冷的地麵上。
“你睡床。”
他的語氣帶著不容反駁的果斷。
“我睡地上就行。”
鐘晚芙看著那單薄的地鋪,又看了看他身上並不厚實的衣服,柳眉微蹙。
“入秋了,地上涼,而且......這褥子太薄了,要麼你睡床,我睡......”
“習慣了,沒事。”霍宴表麵平淡,連忙打斷她的話,心裏卻因為她這話跳亂了!
她想說什麼,難不成還想和他一張床睡?
真是......不知輕重。
也就是遇到他了,換成其他男人,肯定要吃大虧的!
“那個,我先出去,你洗漱吧。”
他生硬的轉移話題,飛快的幫她把門關好。
鐘晚芙愣住,隨即搖頭輕笑。
這男人,在想什麼呢?
怎麼不讓她把話說完,好像她是洪水猛獸一樣,逃也似的就把門關上了!
難不成,他以為......她要和他睡一張床了?
她不過是剛才打掃的時候,看到院裏有一張長桌,按照她的身高,睡在上麵正好合適,床可以給他睡。
鐘晚芙用溫水,仔細的擦拭著全身。
細微的水聲在寂靜的夜裏,顯得格外清晰。
霍宴背對著門口站立,身形挺拔如鬆。
他刻意保持著,非禮勿聽的姿態。
隻是緊繃的側臉,和微微滾動的喉結,泄露了他的不平靜。
那聲音......
他越是想屏蔽,反而越是往他的心縫裏鑽去,擾人的很。
這一夜。
兩人隔著一道薄薄的布簾,一個躺在硬邦邦的木板床上,一個睡在冰冷的地鋪上。
狹小的空間裏,除了煤油燈芯偶爾的劈啪聲,隻有彼此的心跳呼吸聲......
第二天一早。
在鐘晚芙的要求下,霍宴帶著她去找青山村村長辦理落戶。
她雖然是鐘家的親生女兒,但因為鐘家的嫌棄,並沒有給她辦理落戶手續,所以她的戶口還在李家村。
未免李家那對夫妻拿戶口做文章,鐘晚芙決定快些落實戶口的事。
至於鐘家,好日子應該到頭了!
前世他們有玉佩空間,才能藏匿財產,潛逃去港城。
這輩子,空間在她手上,財產也被她先下手為強拿走了,鐘家就像是秋後的螞蚱,蹦噠不了幾天。
等改造名單下來,鐘家一個都逃不了!
“喲,小徐啊,這一大早的,帶著你媳婦去幹啥呢?”
胖嬸抱著一盆衣服去河邊,笑著同他們打招呼。
“去村長家辦點事。”
“啊?去村長家呀?”胖嬸一愣。“我剛來的路上,瞧見村長他們往這邊來了,不會是來找你們的吧?”
她話音未落,霍宴和鐘晚芙便看到了迎麵走來的幾人。
黃瑩跟在她父親黃村長身邊,嘴角翹起得意的弧度,看向鐘晚芙的眼神,冰冷又輕蔑,仿佛在看一個死人。
她氣了一晚上,天一亮就去找了,昨天和霍宴一起進城的張哥,終於套出了鐘晚芙的底細。
這女人,根本不是什麼普通村姑,而是個資本家大小姐!
“小徐呀!你糊塗呀!”
黃村長痛心疾首,他是很看好霍宴的,這小夥子能幹聰明,又沒有父母,給自家當贅婿,在合適不過。
他也一直把霍宴當成自家贅婿在培養,全村都是有目共睹的。
沒想到這小子不聲不響的,去了一趟城裏,就帶了個媳婦回來,簡直是將他的老臉和他女兒的名聲踩在地上啊!
“村長,我正想找您,為她辦理落戶手續。”霍宴開門見山。
“落戶?落什麼戶!為她嗎?”
黃村長猛地指向鐘晚芙,臉上盡是憤恨。
“你知不知道她什麼身份?她是個資本家!這種人想落戶在我們青山村?你是想讓我們全村跟著挨批鬥,被戳斷脊梁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