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視線下移,她纖細頸項下,一枚羊脂白玉佩輕輕晃動。
這是他母親常年佩戴的那枚羊脂白玉!
他猛然想起母親囑咐:“如果將來有姑娘拿那枚玉佩求你,無論什麼事,你都要想辦法幫她,你媽我可是欠了她一條命呢......”
所以......母親讓他送禮的對象,是她?!
電光石火間,霍宴猛地收回已遞出的禮物。
這舉動讓全場愕然。
鐘含玉臉上紅暈褪盡,笑容幾乎掛不住。
她順著霍宴目光,看到了鐘晚芙。
瞬間失態,脫口而出:“你,你怎麼出來了,誰讓你出來的!!!”
鐘含玉不得不承認,哪怕鐘晚芙過了十八年苦日子,樣貌卻依舊出落得驚心動魄,膚光勝雪,腰細胸豐。
尤其是那雙眼睛,仿佛藏著鉤子,專會撩撥人心!
鐘晚芙沒搭理她,而是直視著霍宴,輕聲問道:“江少,您還記得我嗎?”
當初她救下江太太並送回青山村時,曾與他有過一麵之緣。
那時隻匆匆瞥見他的側影,並未看清正臉。
否則,以她過目不忘的記憶,絕不會忘記這樣一張臉。
“你是......”霍宴眼眸一亮,顯然認出了玉佩的來曆,他剛要開口。
卻被鐘家大小姐慌張打斷。
她急著把鐘晚芙往身後推,忙向霍宴賠笑:“江少您別見怪,別理她......讓含玉陪您說說話,我這就把她帶下去。”
鐘大小姐臉色難看至極,這一刻她才發現鐘晚芙穿得有多寒酸!
明明爸媽給每個人都準備了禮服,這死丫頭偏不穿!哼,她這是存心讓全家跟著丟人!真是個上不得台麵的東西!
她狠狠瞪向鐘晚芙,手上使了狠勁想把她拽走。
誰知鐘晚芙早有防備,輕盈側身避開,徑直走向霍宴。
今天,她必須破這個局,絕不能重蹈前世覆轍!
光是拒絕頂罪還不夠,以鐘家人的狠毒,後麵還有無數手段等著她。
而眼前這位江少既然認得玉佩,就說明他是真江少,不是冒牌貨。
或許......她可以利用鐘江兩家早年的婚約做文章。
鐘晚芙指尖輕撫心口的玉佩。
江太太回京前承諾過:“隻要拿著它去找我兒子,他一定會幫你。”
前世她沒想過麻煩江家,更是傻傻信了鐘家人那句“一年就接你出來”的鬼話,生生錯過了這條路。
這一世,這個承諾,她要去兌現了!
“大姐,你這是做什麼?我也是鐘家的女兒,怎麼就不能見見貴客?”
她聲音清亮,目光灼灼地看向霍宴。
“更何況,江少不是別人,他可是,從小與我訂下婚約的人!”
這話一出,鐘家人全變了臉色。
鐘含玉更是眼圈通紅,拽著大姐衣角委屈道:“大姐......她怎麼能這麼說?江少明明是我的......”
“鐘晚芙,你還要不要臉!江少的未婚妻是含玉,你一個鄉下來的野丫頭也敢癡心妄想!”鐘大小姐立刻維護鐘含玉。
鐘家父母更是示意保鏢上前,要強行將鐘晚芙拉開。
“慢著。”霍宴微微挑眉,輕易止住了鐘家人的動作。“鐘先生,鐘太太,這位也是你們的女兒?”
鐘太太臉色難看:“咳咳,她隻是......無關緊要的人,不要聽她胡說八道,打擾江少雅興了,我馬上讓人帶她下去。”
在鐘家人眼中,鐘晚芙早晚要去給含玉頂罪,現在在大庭廣眾之下爆出她才是鐘家親生女兒,隻會對鐘家不利,還不如直接隱瞞下來。
鐘太太甚至慶幸,之前因為嫌棄鐘晚芙是鄉下來的,拘著她學禮儀,沒有及時的昭告親朋好友,認回了親生女兒,現在倒是省了很多麻煩。
一旁的鐘父鐘睿也趕忙打圓場:“含玉,江少親自來給你慶生,還不快請江少入席,好好敬他幾杯酒!”
霍宴抬手拒絕了鐘家的熱情。
“不必了,今天我過來是代家母為鐘三小姐送上賀禮,禮已送到,酒就免了。”
他輕笑一聲,目光重新落回鐘含玉臉上,帶著幾分審視。
“隻是,我有些好奇,你真的是鐘家三小姐?”
鐘含玉臉色一僵。
是了,她現在已不是三小姐,而是四小姐。
江少這話什麼意思?難道他要找的三小姐不是她?!而是鐘晚芙......
不,不可能!鐘晚芙一個鄉野丫頭,怎麼能夠結識到江少這樣的權貴?
一定是......
鐘含玉嫉恨地掠過鐘晚芙過分明豔的臉。
一定是這張臉,勾引住了江少!
鐘含玉用身子擋住鐘晚芙,強笑道:“江少真會說笑,我當然是鐘家三小姐,這事人盡皆知,您若不信,大可問問在場賓客,誰不知道我是鐘家三小姐?”
“是啊,含玉就是鐘家的三小姐。”
“是鐘家的掌上明珠!”立刻有賓客附和。
霍宴心中了然,看來鐘家對剛認回來的親生女兒,實在刻薄得很。
他媽媽精心準備的這份禮物,即便送出,那位可憐姑娘也守不住。
他笑了笑,避開鐘含玉試圖靠近的觸碰。
“哦,瞧我,真是糊塗了。”他語氣輕鬆,仿佛真是記錯了。“這份禮物是預備送給我一位朋友的,給鐘小姐的那份,忘記帶來了,實在不好意思,隻能下次補上了。”
鐘含玉笑容僵硬。
此刻她已不在意什麼禮物,隻盼鐘晚芙趕緊消失,別再在江少麵前晃悠,忙接話道。
“禮物都是小事!江少您能蒞臨,含玉就已經喜出望外了!”
這時,鐘家保鏢已經上前,一左一右架住鐘晚芙的胳膊,就要強行將她拖走。
聽到霍宴的話,鐘晚芙的眼眸不由暗淡。
他這是信了鐘家人的鬼話?以為她是個無關緊要的人!
心裏止不住的發冷,鐘晚芙顧不得許多,猛地掙脫保鏢,徑直衝到霍宴麵前。
“先不管我是誰,這枚玉佩,江少總該認得吧?”
她抬起手,玉佩靜靜躺在掌心。
“給我玉佩的那位太太說過,隻要我拿著它來找你,你就會無條件幫我。”
霍宴低頭,撞上她清亮決絕的眼睛,心口像是被什麼重重一擊,猛然震顫。
“你想要什麼?”
“我要你娶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