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我猛地回頭！

祭壇的另一端，濃霧之中，一個高大的身影緩緩走出。

是林嘯！

我的父親！

“你一直在這裏？”我抱著樂樂冰冷的身體，聲音嘶啞得不成樣子。

“當然。”

“我在等，等最重要的引子到場。”

他的目光，落在了我脖子上的狼牙上。

我完全聽不懂他在說什麼，滿心隻有失去兒子的劇痛和對他滔天的恨意，

“林嘯！你為什麼要這麼做！他是你親孫子啊！”

“親孫子？”林嘯仿佛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他搖了搖頭，臉上露出一絲憐憫，“林風，你的眼界，還是太窄了。”

“血脈，不是用來延續的，是用來獻祭的！”

巴桑的話，祭壇，冰冷的樂樂......

所有線索在這一刻串聯起來，一個無比荒謬而又恐怖的真相，在我腦中轟然炸開！

“你把他......獻祭給了這個鬼地方？！”我不敢置信地嘶吼。

“不。”林嘯緩緩抬起手，指向我懷裏的樂樂。

“是獻祭給我。”

隻見樂樂的胸口不知何時，竟然插著一枚和我手中一模一樣的，冰冷的狼牙！

而那枚狼牙的末端，一根幾乎看不見的，由黑色霧氣組成的細線，正連接著祭壇的中心，另一端，則連接著林嘯的心臟位置！

我看到，一股股黑色的氣息，正順著那條線，源源不斷地從樂樂的身體裏被抽走，然後彙入林嘯的體內！

他在吞噬我兒子的生命！

“你這個畜生！”

我目眥欲裂，將樂樂輕輕放下，提著開山刀就朝他衝了過去！

“我要殺了你！”

林嘯站在原地，一動不動，臉上甚至帶著一絲享受的表情。

“沒用的，林風。當你的腳踏上這座祭壇，當狼牙產生共鳴時，儀式就已經開始了。”

“這座‘鎖龍壇’，會鎖住我們父子三人的血脈。樂樂的生命力，會獻祭給我，而你......”

“你，作為最強的引子，你的靈魂，將成為喚醒山君的鑰匙！”

“沉睡在這昆侖山下，真正的神明！三十年前，我僥幸從它的神威下逃生，但也被打上了它的烙印。”

他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我。

“我們林家的血，從那天起，就成了它的食糧！我們每一代，都會比上一代更早衰，更短命！這是一種詛咒！”

“我找了三十年，終於找到了破解之法！”

“那就是，主動獻祭！用我林家兩代最強的血脈，去填飽它的肚子，換取與它融合的機會！我將成為新的‘山君’，獲得永生！而你和樂樂，將作為我的一部分，共享這份榮耀！”

我終於明白了。

這個瘋子，他要他親兒子和親孫子的命，為他鋪就一條通往所謂永生的血腥之路！

這時，整座祭壇突然劇烈地晃動起來！

林嘯臉上的狂喜之色更盛：“它要醒了！山君要醒了！”

“林風，別掙紮了，接受你的宿命吧！”

一股無可匹敵的吸力，從祭壇中心傳來，我感覺我的靈魂，仿佛要被硬生生從身體裏抽出去！

我看著林嘯那張狂的臉，又看了看躺在地上，生命氣息越來越微弱的兒子，一個無比瘋狂的念頭，在我心中升起。

你不是要獻祭嗎？

你不是要血脈嗎？

我給你！

我猛地舉起開山刀，沒有砍向林嘯，反手將刀尖對準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