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下班回來之後,我發現桌子上擺滿了我愛吃的菜。
酒也溫好了,是我喜歡的醬香型。
麵對著眼前如此賢惠的妻子我卻沒有半分感謝。
我視線穿過她,落在她身後的牆上。
那裏掛著她黑白的遺像......
......
“建勇,吃呀,愣著幹嘛?”眼前的女人看著我笑,喚著我的小名,殷勤地招呼我。
可我清楚地知道,我的妻子已經去世三個月了。
我們結婚五年,本來一直生活在A市。
三個月前,她因為意外去世,走得太過突然,我一時無法接受現實,在上班時神思恍惚出了巨大紕漏後被辭退。
每天酗酒度日。
就在上個月,我在酒桌上認識一個貴人。
他知道我的情況後勸我換個環境,給我介紹來B市的大車車隊當了一名大車司機。反正老婆沒了,我一個粗漢在哪都是家。
跑車在外一個月回到家已是半夜。
推開門,卻看到了滿桌子飄著熱氣的飯菜,和,已經去世的老婆。
我看著眼前熟悉的她,又看了看她身後的遺像。
我隻覺得嗓子裏堵得厲害,我想逃,小腿裏卻仿佛灌鉛一般一動不能動。
“你,點這些蠟燭幹嘛?”我醞釀了好半天,才勉強湊出一句話,卻發現自己的聲音因為害怕已經沙啞了。
“哦,家裏電閘跳了,先湊合用著吧。”妻子麵無表情地回答。
那些蠟燭,曾經是祭祀她用的。
此刻卻被她拿出來擺在了餐桌上,白色的蠟燭發出慘慘淡淡的光亮,說不出的瘮人。
我的心砰砰地跳著,眼前的女人麵容跟我的妻子一模一樣,可我又分明感覺她不是我的妻子。
甚至,她沒有一絲活人的氣息。
“建勇,你怎麼不吃啊?”她又一次催促道。
“文珍,我還不餓。”我顫抖著聲音回答她。
“怎麼能不餓?”她見我還是沒動作。
自顧自地拿起筷子吃了起來,動作卻誇張奇異,好像四肢還沒有被馴化一般,隻是生硬地把食物塞在嘴裏。
她不是文珍!我和文珍生活過幾年,她從來都斯文優雅,從來不會這麼粗魯。
難道世上真的有鬼?
“你還是不吃嗎?”她抬起頭,衝我笑笑。
今天是十五,月光皎潔明亮,落在她臉上,一片慘白。
她笑著,嘴角拉扯出一個奇怪的弧度,再次問我。
我發不出一點聲音,隻是機械地點點頭。
眼前的“人”歎了口氣,過來伸手扶住了我,我本能地想推開,身體卻早已麻木到僵直。
隻能任憑她扶著我走到床邊。
“那你先睡吧,辛苦了,老公。”她的聲音聽不出一絲情感。
機械地用手一下下地拍著我的頭,仿佛一個母親正在安撫自己的孩子。
隻是她的手落在我身上,卻是一片冰涼。
我不敢有動作,隻能順著她的意思閉著眼睛假裝睡覺。
大概是實在太累,又神經高度緊繃,我沒一會兒就沉沉地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