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那一夜，溫苒沒有回來。

午夜時分，陸景年發來微信。

照片裏，溫苒枕著他的腿熟睡，一隻手還搭在他的腰上，姿態親昵而曖昧。

【阿宴，溫苒喝太多了，今晚我幫你照顧她啦，你別生她氣哦。】

我沒有回複，隻是靜靜地刪除了對話框。

第二天上午，溫苒的微信姍姍來遲。

【寶貝，昨晚喝斷片了，頭好痛。】

【小張說給你打電話了？我跟景年什麼事都沒有，你別多想。】

【昨天我說離婚那事，就當我沒聽見，以後吃醋歸吃醋，別老把離婚掛在嘴邊。】

【寶貝，你知道我心裏隻有你，這樣真的會讓我傷心的。】

我看著屏幕，內心毫無波瀾。

半小時後，門鈴響了。

小張提著一個精致的蛋糕盒子，和一個奢侈品牌的腕表袋，局促地站在門口。

“先生，這是溫總讓我給您送來的。說是您念叨了很久的那款手表，還有您最喜歡的那家店的栗子蛋糕。”

那塊手表，是我上個月生日時，無意中提過一句喜歡的款式。

她當時心不在焉地“嗯”了一聲，我以為她忘了。

原來她還記得，隻是這份記得，卻和她的道歉一樣，總是不合時宜。

“放那吧。”我淡淡地說，轉身回了客廳。

小張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五分鐘後，溫苒的電話追了過來。

“沈宴，東西收到了嗎？還在生氣？”她的語氣煩躁：“我都說了我跟景年沒什麼，你怎麼就不信呢？”

“手表給你買了，蛋糕也給你買了，你還想怎麼樣？別跟個小孩子一樣無理取鬧行不行？”

電話那頭，隱約傳來陸景年的聲音：“阿苒，快點，我們要趕不上飛機了。”

溫苒放緩語氣：“寶貝，不要鬧了，我跟景年要去一趟鄰市，有個項目要談，大概一周。”

“雖然這個項目他一個人也能搞定，但他非要求我陪著，說是沒我他心裏沒底。畢竟是你的兄弟，我總得照看一下。”

“等我回來，給你帶禮物。”

“好。”我聲音平靜。

溫苒愣了一下，隨即語氣誇獎：“這就對了嘛，這才是我懂事的好先生。乖乖等我回來。”

掛斷電話後不到十分鐘，陸景年的朋友圈更新了。

機場VIP休息室，他親密地挽著溫苒的胳膊，笑得燦爛如花。

溫苒臉色柔和，宛如一對愛侶。

配文是：【工作使我快樂！加油！】

心中最後一點殘存的餘溫徹底熄滅，我拿起手機，撥通了我爸的電話。

我爸沉穩的聲音傳來：“阿宴？”

“爸。”我的聲音堅定：“您之前說，希望我去國外學點東西，還算數嗎？”

父親沉默了幾秒：“當然算數。家裏的大門，永遠為你敞開。你想什麼時候回來，就什麼時候回來。”

“我為了她，放棄了家裏為我鋪好的路，放棄了出國深造的機會，一頭紮進這座陌生的城市。”

“爸，我以前總覺得，為了愛情放棄前途，是勇敢。現在才發現，那隻是愚蠢。”

“想明白了就好。”父親的聲音沉穩如山，“我已經在溫哥華那邊給你聯係好了商學院，隨時可以入學，你想什麼時候過去，爸給你訂票。”

“謝謝爸，定七天後的機票吧。”

掛斷電話，心裏前所未有的輕鬆。

我接著撥通了律師的電話，聲音冷靜：“王律師，麻煩您，幫我擬一份離婚協議，加急。”

“另外，幫我聯係一下房產中介，我們現在住的這套房子，我要盡快出售，同樣，加急。”

做完這一切，我打開溫苒的微信對話框。

【離婚協議會寄到公司，回來記得簽。】

發送，然後長按刪除聯係人、拉黑。

窗外，陽光正好。

我知道，我的新生，從這一刻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