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蕭老夫人最先反應過來,她瞥一眼身邊的榮媽媽:“快去後麵瞧瞧是怎麼回事!”
榮媽媽得令,撒腿就去了。
不多時,便白著一張臉回來,也不說話,就憋著一張老臉猛點頭。
蕭老夫人心中大驚,伴著恐懼。
那可是九個山匪,虞柒柒和扶萸丫頭兩個丫頭也能殺得?
還是老三太不中用,被人蒙騙,撿了幾個膿包回來?
可麵上卻不能顯露半分:“胡鬧......!你們怎敢隨意殺人?若是被告到官府,可是要吃斷頭飯的。你堂堂戰北王妃,你的顏麵便是戰北王府的顏麵,你怎能如此不識大體......還拉著萸丫頭犯蠢?她十七了,要議親了,萬一叫人知道她手沾人命,誰還會要她?”
要的便是那些‘歪瓜裂棗’的不敢要。
否則,蕭扶萸這一輩子就毀了......
虞柒柒冷嗤一聲:“不殺?哦......那等著被輪?那樣王府便有顏麵了?”
此言粗鄙,但一針見血!
說完,也沒給對方留半分顏麵,繼續冷嘲:“倒是祖母,聽聞此事竟沒有半句關心,上來便是一通無端指責......啊!該不會,這些山匪,便是老夫人你‘不小心’放進府的吧?”
蕭老夫人黑臉:“你胡說,老身怎會放山匪進來自家府上?”
“可這也不是您府上啊!是......本-妃-府-上!”
一字一頓,她幾乎是咬出這四個字。
說罷,還直勾勾地盯著對方的雙眼。之後,目光緩緩向下,落在對方咽喉處跳動的脈搏之上。
那鋒刃般的眼神,沉如深不見底的寒潭,裏頭翻湧著的不是情緒,是實打實的暴戾殺意。
蕭老夫人後背一涼!
登時,全身的汗毛都根根豎起......
本能地,老夫人大退了一步,眼前的虞柒柒似乎是換了個人。
“哈哈......哈哈哈哈哈......”
這時,七叔公突然毫無預兆地大笑起來。
他捋著自己花白的胡子道:“老夫人好福氣啊!竟有如此能耐的好孫媳,一人就能單殺九個山匪,了不起!了不起!”
字裏行間,不但沒有半分自責,還滿滿都是讚許。
九叔公雖未多言,但也衝著虞柒柒豎起了大拇指。
武將世家,他從前是很不滿意這門親事的,虞柒柒商賈出生,又是家中幼女。
雖個性溫婉賢惠,但卻難堪大任,更擔不起這戰北王妃背後的責任。
果然,她嫁過來後,腰杆子就一天都沒能直起來過。
每每見著她被人欺辱,卻半句不敢爭辯時,九叔公就頻頻搖頭。
反倒是今天讓他刮目相看了。
虞柒柒微笑,頷首。
蕭家七叔公與九叔公,她小時候就認識。
當年,這二位教蕭湛南習武,她也跟在一邊蹭學了不少。
於她而言,也算是半個師父。
所以方才初見二位,她才不慌不忙,直言不諱,將自己殺人的事情合盤托出。
因為很清楚,隻要有這二位族老在。
別說是蕭老夫人不敢拿她怎麼樣,就算官府那邊真來了人,也不能拿她怎麼樣......
畢竟,她殺的是匪,又不是民。
蕭老夫人是萬萬沒料到,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她們費盡心機請來‘作證’的兩位族老,居然會幫虞柒柒這個賤人說話:“可是七叔公,萬一被告到官府......”
“欸…怕什麼?山匪掠民,禍亂鄉野,凡有血性者,當共誅此獠!!依老夫看,官府即便來了人,也不該責問王妃,還當上報當今,奏請嘉獎!”此言乃九叔公所說。
但他並非無腦護短,而是《大慶律》早有明文規定:諸夜無故入人家者,笞四十,主家登時殺者,勿論!
虞柒柒前世乃當朝長公主,《大慶律》早已爛熟於心。一個深居內宅的無知老妖婆,還妄圖以此來嚇唬她?
笑話!!!
肖老夫人臉色當場黢黑。
她不動聲色地給自己的兩個好兒媳都打了眼色,意思是,該她們好好表現了。
二夫人不願做那出頭之鳥,便精明地瞥了一眼三夫人。
三夫人的父親乃武將出身,腦瓜子自然沒有二夫人轉的快,所以婆母一‘要求’,她便立刻跳了出來:“天呐!王妃您的裙裳怎地亂成那樣?還......被撕破了?難不成,那些殺千刀的山匪,在被殺死之前,竟把你給淩辱了麼?”
“啊......不是,我胡說的,大家別看了都別看了,王妃的裙裳,大約是出來是被竹條給掛爛的,斷不可能是被山匪撕壞的。”
“還有裙後的血漬,也定是山匪之血,斷不可能是落......”紅。
話至此處,她像是自知失言,又趕緊拿帕子掩了嘴,一副做錯了事的樣子。
太刻意了,刻意得愚蠢!
原本的虞柒柒竟是被如此一群蠢貨給活活逼死的!
然而,更令她瞠目結舌的是。如此拙劣的陷害手段,在場之人,竟都還‘信’了。
所有人的目光,皆都落於她裙身。
有些人的表情精彩,儼然已經開始自我腦補她‘慘遭蹂躪’的細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