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日之後,林疏月連著好幾日都沒回家。
陸擎淵樂得清淨,開始收拾自己的行李。
整理時才發現,這棟別墅裏他為林疏月準備的東西實在過多——
林疏月應酬頻繁,他便在她每個房間備好解酒藥;
她挑剔難伺候,他就一一記下,將家裏布置成完全符合她心意的樣子;
她時常頭疼,他便跟著老中醫學了三年藥膳,如今能準確說出每味藥材的性情.....
陸擎淵神色黯淡,將這些東西一一扔了個幹淨。
忽然,一個電話打來。
“陸先生,您在北山的別墅被人強行闖入了,請問您知情嗎.....”
陸擎淵腦子裏轟地一聲,抓過外套就趕去北山。
可他還是去晚了。
這棟別墅,本是他為兒子精心準備的房子。
可如今隻剩滿地狼藉。
他踉蹌走到庭院中央——
花壇已被徹底摧毀,泥土翻湧,那些他親手栽種的花株被連根拔起,像垃圾般散落一地。
這裏,是他埋葬兒子骨灰的地方。
一向堅韌的陸擎淵此刻也徹底慌了。
他失魂落魄地尋遍整棟別墅,最終在後院的廢棄物堆裏看見了那個熟悉的骨灰罐。
他瘋了一般扒開周圍的雜物,任憑尖銳邊緣劃破手指,終於將那個冰冷的瓷罐緊緊抱進懷裏。
淚水瞬間決堤。
“對不起,阿行別怕......”他把臉貼在罐子上,泣不成聲,“爸爸來了...爸爸在這裏......”
不知在原地癱坐了多久,陸擎淵才終於積蓄起一絲力氣,審視別墅裏的一切——
那些他為兒子精心挑選的玩具、衣物、小床,全都不見了蹤影。
玄關擺著陌生的情侶拖鞋,沙發上隨意搭著件男式襯衫,連牆漆都換成了他最不喜歡的淺藍色。
不必猜也知道是誰的手筆。
每多看一眼,心就被淩遲一刀。
他打電話喊來物業:“你好,幫我把這裏所有東西扔掉!”
他不能容忍這裏有一絲別人的痕跡。
物業剛清到一半,林疏月便帶著溫硯辭回來了。
看見屋內慘狀,她臉色驟沉,厲聲喝道:“誰給你們的膽子闖進來?”
工人們麵麵相覷,陸擎淵緩緩轉身,迎上她冰錐般的視線:“我讓的。”
“私闖民宅,我沒報警處理,已經很留情了。”
三年來,這是他第一次在林疏月麵前,露出銳利的棱角。
林疏月眉間輕蹙,似乎不解他的針鋒相對:“陸擎淵,不過一處房子。”
“硯辭身體不好,需要靜養。若不是這裏環境適宜,我根本不會踏進這地方。”
溫硯辭從林疏月身後走出,語氣柔和:“陸先生別誤會,疏月也是不得已。這屋子她特意讓人裏外消毒了三遍,才勉強踏進來。”
“我不知道陸先生這麼在意這裏,我現在就走,你們千萬別因我傷了和氣。”
溫硯辭作勢欲走,卻被林疏月輕輕攔住。
她垂眸看他,目光裏帶著憐惜:“我說過,跟在我身邊,你不必委屈自己。”
隨即轉身看向陸擎淵,將一張黑卡隨手丟在他腳邊。
“該走的是你。”
“要多少補償,這裏麵都有。”
她居高臨下睨著陸擎淵,語氣裏帶著威脅:“陸擎淵,見好就收,別得寸進尺。”
陸擎淵垂眸看著腳邊的黑卡,臉上火辣辣的,仿佛被人當麵扇了一記耳光。
在她眼裏,他究竟算什麼?
一個伸手討錢的乞丐?
手指止不住地發顫,他俯身拾起那張卡,而後猛地將其掰成兩半,擲進垃圾桶,輕聲說:
“林總,我再得寸進尺。”
“也沒你上趕著養別人丈夫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