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曲若棠觀察到別墅裏的保鏢都換成了生麵孔。
看來鐘泊禮是做足了準備,鐵了心要關她。
她進了屋,站在落地窗前,望著遠處灰蒙的海平麵,忽然想起和鐘泊禮一起從劍橋畢業那年。
他牽著她的手在康河畔許諾:“若棠,我會陪你看遍整個世界。”
現在他卻斬斷她的翅膀,讓她成為籠中雀。
她也沒想到,鐘泊禮還能更無恥。
同時處理兩家上市公司的事務讓他分身乏術,幹脆把陳芝芝也接到了淺水灣照看養胎。
這天早上曲若棠下樓時,就看見陳芝芝嘰嘰喳喳一臉向往地描述她想要的兒童房。
而鐘泊禮眼底柔和,很耐心地聽著。
第二天兒童房便動了工,鐘泊禮百忙之中不忘親自監督,再三提醒設計師家具邊角都要做成圓弧形。
另外,陳芝芝每天的食譜他都會過問,胎教的歌單他也是親自挑選。
甚至他每天下班回來第一件事,都是去找陳芝芝聽胎動,和寶寶說話。
曲若棠一天比一天清晰地認識到,鐘泊禮是真的很期待這個孩子。
他也會是個很好的爸爸。
每當這時,曲若棠總會不由自主地撫上自己的小腹。
當初鐘泊禮也是這樣期待著她肚子裏的孩子的嗎?
可因為她的疏忽,在他知道孩子來過的時候,已經無可挽回。
心裏劃過一陣酸澀的疼痛,她也隻能遺憾彼此的錯過。
這天午後,曲若棠坐在花房裏審閱文件,陳芝芝不請自來。
“曲小姐真是敬業,都這樣了還在工作。”她撫著微隆的小腹,語氣嬌柔造作。
“泊禮不是說你現在不用去公司了?女人嘛,就是應該在家相夫教子。”
曲若棠目放下文件,淡淡看了她一眼:“沒記錯的話,你是港大畢業的。”
“明明靠自己的學識也能在港島站穩腳跟,偏偏當了爬床的菟絲花,你不會遺憾嗎?”
“你懂什麼?”陳芝芝像是被戳中痛處,氣急敗壞,“我不像你那麼會投胎,有捷徑就抓住往上爬,我有什麼錯?”
見曲若棠不為所動,她哼了一聲,故意挺了挺肚子。
“也是,生不出孩子的女人,除了工作還能做什麼呢?泊禮說啊,我這一胎一定是個男孩,說不準就是你那個沒保住的孩子選我來當媽媽了……”
曲若棠緩緩起身,目光如刀:“你說什麼?”
“我說……”陳芝芝故意拖長語調,“泊禮每晚都貼著我的肚子跟寶寶說話,說鐘家終於有後了……”
話音未落,一記響亮的耳光狠狠甩在她臉上。
陳芝芝踉蹌一步,捂著臉不敢置信:“你敢打我?”
“這一巴掌,是教你什麼叫規矩。”
曲若棠一字一句,聲音冷得像冰。
“啪!”
她步步逼近,眼神淩厲。
“這一巴掌,是告訴你,就算我生不出孩子,也輪不到你這樣的貨色在這裏耀武揚威。”
陳芝芝被她逼得連連後退,突然聽到汽車引擎聲,佯裝腳下一軟,跌坐在地。
她捂住肚子,臉色瞬間慘白:“泊禮!救命……孩子……我的孩子……”
鐘泊禮聞聲趕來,看見這一幕,臉色驟變。
“曲若棠!你就非要親手鬧出人命才甘心?”
他一把抱起陳芝芝,回頭冷冷看了曲若棠一眼,吩咐保鏢。
“把太太關進地下室反省。”
地下室的鐵門在身後重重關上,落鎖的聲音在空蕩的房間裏回蕩。
黑暗中,曲若棠靠在冰冷的牆壁上試圖給自己依靠。
她怕黑,這個秘密曾經隻有鐘泊禮知道。
小時候遇到雷雨天停電,鐘泊禮就會和她“休戰”,專門跑到她家裏陪她。
而她會鑽進他的懷裏,聽他一次次回應:“別怕,我在。”
現在,卻是他親手把她關進這片黑暗裏。
不知過了多久,窸窣聲從角落傳來。
她打開手機照明,看見幾條蛇正遊弋而來。
她下意識後退,卻踩空台階,腳踝傳來劇痛。
蛇趁機咬上小腿,尖銳的刺痛讓她眼前一黑。
失去意識前,她仿佛聽見保姆芳姨的驚叫聲,那麼遙遠,又那麼熟悉。
就像五年前躺在手術台上時,聽見護士說“孩子保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