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曲若棠從噩夢中醒來,映入眼簾的是幾張擔憂的麵孔。
眼眶通紅的保姆芳姨、表情冷峻的助理阿琳,還有神色凝重的鐘家父母。
唯獨不見鐘泊禮。
“太太,您醒了?”芳姨神情激動,“醫生說蛇毒清得及時,沒大礙,就是腳踝扭傷,得養一陣子。”
曲若棠輕輕點頭,沒說話。
阿琳則為她遞上一杯溫水,語氣克製而清晰。
“曲總,您被蛇咬傷的事情不知被哪家媒體捅了出去,現在輿論反響很大。”
曲若棠目光微動,接過幾份報紙,頭條標題醒目悚然。
【驚天醜聞!鐘家地下室裏藏毒蛇,小三得意正室垂危,豪門七年童話變鬼話。】
【鐘太遭蛇吻危殆,陳小姐安胎上位,鐘少“愛妻”人設碎一地。】
配圖對比更是殘酷諷刺。
一邊是她被擔架狼狽抬上救護車,一邊是陳芝芝被鐘泊禮公主抱上邁巴赫。
前者應該去社會新聞板塊,後者可以當言情小說封麵。
公眾眼裏她和鐘泊禮一向情比金堅,緋聞都是捕風捉影。
這下坐實醜聞,就好像映照了她和鐘泊禮多年感情隻剩一地雞毛。
曲若棠閉眼蓋過眼底的一絲苦澀,頷首示意阿琳繼續說。
阿琳的聲音帶著職業性的冷靜。
“受負麵輿論影響,曲氏和鐘氏股價開盤即大幅下跌,董事會希望盡快得到應對方案。”
話音剛落,一旁的鐘母按捺不住怒火,重重將茶杯頓在桌上。
“這個逆子!真是越來越不像話!若棠,你放心,媽一定替你做主!”
鐘父也沉著臉點頭:“這次絕饒不了他!”
曲若棠抬起蒼白的臉,目光平靜地掃過義憤填膺的公婆,眼中沒有任何波瀾。
“阿琳,”她輕聲吩咐,聲音雖弱,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決斷,“把我之前讓你取的那個檔案袋拿來。”
阿琳立刻從公文包中取出一個密封的黃色檔案袋。
曲若棠將東西推向二老。
“爸,媽。”她沿用舊稱,語氣平靜。
“這裏麵的材料,足以讓證監會對鐘氏展開調查。當然,我並不想走到那一步。”
鐘父拿起文件,快速翻閱,臉色漸漸沉下。
裏麵是幾份經過巧妙處理的資金往來憑證和項目合同複印件,直指鐘氏集團近年在海外項目上存在嚴重的財務違規操作。
“若棠,你這是什麼意思?”鐘母按住鐘父的手,試圖緩和氣氛。
“我想要的很簡單。”曲若棠眼神清亮而冰冷,“請二老幫我讓鐘泊禮在離婚協議上簽字。”
“離婚後,這些東西的原件會永遠消失,我也會發布聯合聲明,將這件事定義為情感破裂和平分手,盡力穩住股價,保全兩家的體麵。”
鐘父鐘母交換了一個眼神。
他們看重兒子,更看重鐘家的基業和臉麵。
“怎麼就鬧到了這一步?你們倆打小的情分,偏偏叫個小妖精攪和了……”
心裏已經有了決斷,鐘母仍忍不住搖頭歎息。
“媽。”曲若棠輕聲打斷,語氣決絕,“我和他之間的問題,不隻是一個陳芝芝這麼簡單,回不去了。”
話音剛落,病房門“嘭”一聲被大力推開。
“曲若棠!你就這麼迫不及待?”
鐘泊禮幾步走到床前,眼底燃著怒火。
“利用輿論逼我不夠,還要把爸媽扯進來?”
“好了!你還嫌若棠不夠委屈嗎?”鐘父猛地一拍桌子,站起身。
“這件事我做主,我們家補償若棠,離婚的事就算了。”
他眼神示意鐘母:“把南灣那塊地皮的轉讓文件拿來。”
鐘母遲疑一瞬,把早已準備好的文件從隨身包裏取出前,混進了那份離婚協議。
她將文件推到鐘泊禮麵前。
“這是地皮轉讓協議,你快簽了,讓若棠消消氣。夫妻之間,有什麼不能好好說?”
鐘泊禮擰眉看著母親,又看向麵無表情的曲若棠。
他深吸一口氣,抓過筆。
“一塊地而已,給你就是。但離婚,絕無可能。”
他潦草地在協議上簽下名字,扔下筆。
就在這時,他的手機急促響起。
接起的瞬間,鐘泊禮臉色驟變。
“什麼?突然大出血?……好,我馬上過來!”
他再也顧不上其他,攥著手機,轉身就衝出了病房,甚至連掉在地上的文件都無暇顧及。
病房內驟然安靜。
曲若棠垂眸,看著散落在地的離婚協議,上麵“鐘泊禮”三個字墨跡未幹,清晰刺眼。
她緩緩蜷起手指,小腿的傷口還在隱隱作痛。
這一次,似乎終於快要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