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我的出現，像一顆石子投入死水，激起了陣陣漣漪。

“這哪來的小藥童？也敢在此大放厥詞？”

“就是，楚凡公子都失敗了，她一個凡人懂什麼？”

“快把她轟下去，別在這丟人現眼了！”

我沒有理會周圍的嘲諷，隻是靜靜地走上高台，走到了楚凡的麵前。

他此刻正失魂落魄，看著我，眼中滿是茫然和不解。

高台之上，君無痕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眸，第一次落在了我的身上。

那目光，像淬了寒冰的利劍，帶著審視與探究，仿佛要將我從裏到外看個通透。

月靈犀更是用怨毒的眼神瞪著我，仿佛我說了什麼大逆不道的話。

我無視了他們，隻是從地上，撿起一片剛剛楚凡不小心掉落的還神草葉子。

“還神草，性屬陰，能聚合遊離的丹氣，但它本身，也帶有一絲不為人知的‘枯敗之氣’。”

我的聲音清冷而平靜，不像一個藥童，倒像一個指點江山的宗師。

“用丹火煉化，隻會催發它的枯敗之氣，與丹藥本身的生機相衝。所以，複蘇的丹氣才會逆轉成劇毒。”

我的一番話，讓全場都安靜了下來。

那些丹道宿老們，一個個皺眉沉思，眼中露出驚疑不定的神色。

楚凡更是猛地抬頭，死死地盯著我，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那......那該如何？姑娘，請賜教！”

我看著他，淡淡地說道：“很簡單。”

在眾目睽睽之下，我將那片葉子放在掌心，沒有動用任何靈力或丹火，隻是用另一隻手的拇指，輕輕地，在上麵按壓、揉撚。

我的動作很慢，卻帶著一種奇異的韻律，仿佛在撫摸情人的肌膚。

這是我獨創的“凡人手法”，以最純粹的物理方式，萃取藥材的精華，避開所有靈力層麵的衝突。

很快，一滴比之前楚凡煉化的，更加純粹、更加翠綠的汁液，從葉片中滲出，凝聚在我的指尖。

它沒有散發任何靈氣，卻帶著一股沁人心脾的草木清香。

“這......這是......”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

我沒有解釋，隻是走到那枚已經變成劇毒的暗紅色丹藥前，將指尖的汁液，輕輕滴了上去。

沒有驚天動地的異象。

那滴汁液，就像一滴清泉，融入了丹藥之中。

詭異的暗紅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褪去。

刺鼻的惡臭，也消散無蹤。

取而代之的，是柔和的瑩光，和比之前更加濃鬱、更加精純的丹香！

“這......這怎麼可能！”

楚凡徹底呆住了。

全場煉丹師，都像是看到了神跡，一個個張大了嘴巴，說不出話來。

君無痕那張冰山般的臉上，終於出現了第二種表情——震驚。

他死死地盯著我，那眼神，仿佛要將我吞噬。

月靈犀的眼中，則迸發出了比之前更加貪婪和瘋狂的光芒。

“丹藥！我的丹藥！”

她再次像瘋了一樣衝過來，想要搶奪。

我看著她，笑了。

然後，在她即將觸碰到丹藥的前一刻，我抬起腳，輕輕一踩。

“啪。”

一聲脆響。

那枚足以讓整個修仙界瘋狂的丹藥，被我，踩成了齏粉。

“不——！”

月靈犀發出了比之前更加淒厲絕望的尖叫。

君無痕也愣住了，他難以置信地看著我，聲音沙啞：“你......你做了什麼？”

我抬起腳，碾了碾腳下的粉末，然後抬起眼，對上他那雙寫滿震驚和暴怒的眸子，一字一句，清晰地說道：

“天尊大人，一件垃圾，就算重新變得好看了些。”

“它也依舊是垃圾，不是嗎？”

我說完，轉身就要走。

“站住！”

君無痕冰冷的聲音，自身後響起，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兩名銀甲天兵瞬間出現在我身前，攔住了我的去路。

“你到底是誰？”君無痕一步步向我走來，屬於天尊的威壓如山海般朝我壓來。

我一個凡人，在這股威壓下，本該瞬間化為血沫。

可我，卻站得筆直，甚至還笑出了聲。

因為，在我體內，那沉寂了三百年的詛咒本源，第一次，因為他的氣息，而興奮地顫動起來。

我抬起頭，迎著他冰冷的目光，笑容玩味。

“我是誰不重要。”

“重要的是，天尊大人，你的小徒弟，好像快不行了。”

君無痕瞳孔猛地一縮，回頭看去。

隻見月靈犀，正捂著自己剛剛被丹藥腐蝕的指尖，痛苦地倒在地上。那片焦黑，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向她整條手臂蔓延！

她體內的靈力，竟被那逆轉的丹氣汙染了！

“靈犀！”君無痕大驚失色，再也顧不上我，連忙衝過去，用自己的仙力為她壓製毒氣。

可那毒氣，源於我的詛咒，他的仙力，根本無濟於事，反而讓毒氣蔓延得更快！

“救我......師尊......救我......”月靈犀發出了痛苦的哀嚎。

君無痕束手無策，隻能眼睜睜看著她的手臂一點點變得焦黑、壞死。

絕望之中，他猛地回頭，看向我，那眼神，像一個溺水之人，抓住了唯一的浮木。

“你......有辦法，對不對？”他聲音沙啞地問。

我笑了。

魚兒，終於上鉤了。

“辦法嘛，自然是有的。”我好整以暇地看著他。

“不過，我為什麼要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