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沒有回家。
那個地方,與其說是家,不如說是一個金碧輝煌的牢籠,裏麵隻有保姆和我,永遠在等待一個不會回來的人。
我打車去了我們初遇的那個老舊小區,推開了那扇五年未曾踏足的畫室房門。
灰塵的味道撲麵而來,嗆得我咳嗽起來。
這裏曾是我小小的天地,也是我夢想開始的地方。
我拉開蒙著厚厚灰塵的畫板,上麵還留著一幅未完成的人像。
是年少時的傅景深,在大學的樟樹下,眉眼帶笑,清澈幹淨。
我曾以為,我會成為最優秀的設計師,用畫筆勾勒整個世界。
可後來,我的世界裏,隻剩下了傅景深。
我深吸一口氣,找出那個早已被遺忘的行李箱,將我的畫具、厚厚的設計稿、還有那本已經泛黃的大學錄取通知書,一件件小心翼翼地放了進去。
這些,才是我自己。
是那個在遇到傅景深之前,閃閃發光的許願。
手機不知何時已經被打爆,屏幕上全是傅景深的未接來電,還有他助理王哥發來的幾十條信息,從一開始的質問,到後來的驚慌失措。
我劃開屏幕,熱搜第一赫然是——#傅景深夜會新晉小花蘇晚#。
有人拍到了他們在酒店走廊的照片,雖然模糊,但足以引起軒然大波。
評論區已經炸了,十年零緋聞的禁欲男神人設,一夜之間搖搖欲墜。
傅景深的粉絲瘋了一樣在洗地,說那是劇組聚餐,是惡意P圖。
可隻有我知道,那不是。
我看著那些照片,心臟麻木得沒有一絲痛感。
我將手機卡拔出,隨手扔進了垃圾桶,連同那張傅景深給我的、沒有限額的銀行副卡一起。
他以為用錢就能圈養我,就能買斷我的人生。
從前是我傻,現在,我不願意了。
我拉著行李箱,最後看了一眼那幅未完成的畫,轉身,毫不留戀地關上了門。
再見了,傅景深。
也再見了,那個愛了你五年的,愚蠢的許願。
......
傅景深是在第二天才回到那個被他稱之為“家”的地方。
慶功宴後,他又陪著蘇晚去見了導演,安撫了她一整晚。
關於網上的輿論,他並不在意,隻當是許願鬧脾氣,想用這種方式逼他回家。
他甚至有些厭煩,覺得她越來越上不了台麵。
可當他推開門,看到的不是以往那個溫順等待他、為他準備好醒酒湯的女人,而是一室的冰冷和死寂。
他皺了皺眉,喊了一聲:“許願?”
無人應答。
他心底升起一絲煩躁,走進客廳,一眼就看到了茶幾上那份醒目的文件。
——《離婚協議書》。
旁邊,還放著一枚鉑金戒指,是他們的婚戒。
傅景深的瞳孔驟然緊縮。
他走上前,拿起那份協議書,翻到最後一頁。
簽名處,“許願”兩個字,筆鋒淩厲,沒有一絲一毫的猶豫。
一股莫名的慌亂,第一次攫住了他的心臟。
他立刻拿出手機,撥打許願的電話。
電話那頭,卻隻傳來冰冷的係統提示音。
“您好,您撥打的號碼是空號。”
空號?
傅景深愣住了。
她把號碼注銷了?
不可能!她這是在玩什麼欲擒故縱的把戲?!
他煩躁地將協議書揉成一團,狠狠地砸在地上,胸口劇烈起伏。
她以為這樣就能嚇到他?
她的一切都是他給的,離開他,她能去哪?
傅景深眼中閃過一絲狠戾,她最好別逼他。
他正要打電話讓助理去查,經紀人王哥的電話就火急火燎地打了進來。
“景深!出大事了!你和蘇晚在休息室裏......抱在一起的照片被人發出去了!現在全網都炸了!公關部電話都快被打爆了,你趕緊給我滾回公司!”
傅景深的身體猛地僵住。
他下意識地看向地上那團被揉皺的紙,眼神複雜,有震驚,有懷疑,但更多的是一種被挑釁後的暴怒。
他掛斷電話,死死地盯著那份離婚協議書,一字一句地從牙縫裏擠出話來。
“許願,這都是你做的?”
“你為了逼我,連我的事業都想毀了?”
“好,很好。”
他眼底的最後一絲溫情消失殆盡,取而代之的是森然的冷漠。
他以為她隻是鬧脾氣,卻沒想到,她竟然敢做到這個地步。
他倒要看看,這個被他養了五年的女人,到底長了多大的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