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我花了兩個小時，將張茜團隊那十六份被駁回的策劃案全部看了一遍。

看完之後，我隻有一個感覺：想吐。

與其說是策劃案，不如說是毫無靈魂的模板堆砌。通篇都是陳舊的營銷噱頭和空洞的宣傳口號，完全沒有抓住“星夢樂園”這個名字裏最核心的“夢”字。

一個主打夢幻和童趣的樂園，策劃案裏卻充滿了冰冷的商業計算和對標數據，仿佛要建造的不是樂園，而是一個精確到毫米的工業零件。

我算是明白，為什麼傅宴山寧願花重金請我這個“外人”，也不願意再讓內部團隊繼續跟進了。

這已經不是能力問題，而是態度問題。或者說，是關係戶的傲慢與愚蠢。

正當我準備將這些廢紙合上時，辦公室的門被“砰”的一聲推開。

張茜抱著手臂，踩著高跟鞋走了進來，臉上是毫不掩飾的譏諷。“怎麼樣啊顧大策劃？我們團隊三個月的心血，是不是讓你大開眼界？”

她居高臨下地看著我，眼神裏滿是挑釁，似乎篤定我會被這堆積如山的“工作量”嚇到，知難而退。

我緩緩抬起頭，將手中的文件輕輕放下，發出“啪”的一聲輕響。

“張總監，”我笑了，笑容卻冰冷刺骨，“你說錯了。”

“這不是心血。”

我的目光直視著她，一字一句，清晰無比。

“這是垃圾。”

張茜的臉色瞬間變了，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聲音陡然尖利起來：“你胡說什麼！你有什麼資格評價我們的工作！”

“資格？”我站起身，一米七的身高加上高跟鞋，在氣勢上瞬間壓倒了她，讓她不自覺地後退了半步。

“就憑這些方案連最基本的市場調研都沒有做，目標用戶畫像模糊不清，核心賣點提煉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就憑你們把一個投資數十億的夢幻樂園，策劃得像個城鄉結合部的二人轉大舞台，充滿了廉價和土味。”

“就憑你們浪費了傅氏集團三個月的時間，提交了十六份連實習生水平都不如的垃圾，還沾沾自喜地稱之為‘心血’！”

我的聲音不大，卻字字誅心，每說一句，張茜的臉色就白一分。

“你......你血口噴人！”她氣得渾身發抖，指著我的手都在顫。

“我是不是血口噴人，你心裏最清楚。”我冷笑一聲，拿起桌上的內線電話，直接撥通了頂層的總裁辦。

電話很快被接起，傅宴山那低沉的嗓音傳來：“顧晚？”

“傅總，是我。”我瞥了一眼麵如死灰的張茜，直接開了免提。

“關於‘星夢樂園’項目，我有一個初步結論。”

“你說。”

“之前的十六稿方案，沒有任何參考價值，建議全部作廢，推倒重來。”

電話那頭沉默了兩秒，隨即傳來傅宴山果決的聲音：“好，我批準了。”

“另外，”我看著張茜，嘴角的弧度更深了，“我建議，在我負責此項目期間，策劃部的任何人，尤其是張茜女士，不得以任何形式幹涉我的工作。否則，我無法保證項目能在一個月內完成。”

張茜的眼睛瞬間瞪大，她沒想到我敢當著她的麵，直接向傅宴山奪權！

電話那頭的傅宴山輕笑了一聲，語氣裏帶著一絲縱容：“可以。我給你最高權限，項目需要任何資源，直接向我彙報。”

掛斷電話，整個辦公室死一般的寂靜。

我看著眼前幾乎要氣暈過去的張茜，慢條斯理地將那堆文件推到她麵前。

“張女士，你的‘心血’，麻煩自己抱回垃圾桶。”

張茜的臉漲成了豬肝色，胸口劇烈起伏，最終也隻敢撂下一句毫無分量的狠話：“你......顧晚，你給我等著！”

她哆哆嗦嗦地抱起那堆被我判了死刑的“心血”，在全辦公室或同情或看好戲的目光中，狼狽地逃離了現場。

我知道，這隻是開始。

真正的戰鬥，還沒打響呢。

我就是要殺雞儆猴，我要讓所有人都知道，我顧晚來這裏，不是來和稀泥，而是來當女王的。

任何擋在我麵前的人或事，都隻有一個下場。

我正準備召開部門會議，手機屏幕亮了一下，是傅宴山發來的微信消息。

“首戰告捷，不慶祝一下？”

我挑了挑眉，回他：“傅總日理萬機，還有空關心我的戰況？”

消息幾乎是秒回：“你的戰況，就是我的戰況。畢竟，我的眼光不能被質疑。”

這個男人，總是這麼自負。

我回了兩個字：“地點。”

“樓下等你。”

我關上電腦，拿起手包，剛走到門口，助理小雅就怯生生地叫住了我。

“顧總監，策劃部全體大會，五分鐘後就要開始了。張茜她......她說一定會準時到場，她倒要看看，您這個新官要怎麼燒這三把火。”

我聞言，反而笑了。

“告訴他們，會議照常進行。”

我轉身，將手包重新放回辦公桌上。

“我顧晚燒火，從來不怕把天給捅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