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於是，我隻能眼睜睜看著我的女兒在嬰兒床裏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小臉憋得通紅發紫。

每一次哭聲，都像小刀子一樣淩遲著我的心。

直到那天，女兒哭聲漸弱，最後細若蚊蠅。

我衝過去抱起她時，她的小臉已經青黑，身體冰涼。

窒息！

因為長時間無人理會的劇烈哭泣，導致了窒息！

我的天塌了。

抱著女兒冰冷僵硬的身體，我感受不到任何活著的意義。

產後抑鬱徹底爆發。

我像個瘋子一樣尖叫著，然後，從醫院的天台一躍而下。

......

2

刺骨的寒意從腳底升起，瞬間蔓延全身。

我猛地回過神，死死盯著眼前這個笑容可掬的女人。

張鳳霞！

她還活著！

而我，也還活著！

我重生了，回到了她第一天來試工的時候！

女兒！我的女兒也還活著！

巨大的狂喜和深入骨髓的恐懼交織在一起，讓我渾身顫抖。

不行！

這一世，我絕對不能讓她再靠近我的女兒！

絕不！

看著張鳳霞那張虛偽至極的臉，上一世的種種慘狀如同電影般在腦海中飛速閃過。

那些被她「糾正」的日常，那些被她斥責的瞬間。

女兒無助的哭嚎，青紫的小臉......

滔天的恨意和憤怒在我胸腔中劇烈翻湧，幾乎要衝破喉嚨！

「不合格！」

我用盡全身力氣，聲音嘶啞卻異常堅定，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

「誰都可以來帶寶寶，除了你！」

張鳳霞臉上的笑瞬間僵住，然後一點點沉了下來，黑得像鍋底。

她眼珠子轉了轉，沒看我，反而扭頭看向我老公和婆婆。

聲音裏帶上了幾分委屈和不可思議。

「大哥，大姐，這......這妹子是咋了？我哪裏做得不好了？」

「我這還沒開始幹呢，怎麼就不合格了？」

婆婆臉一拉，三角眼瞪著我，不爽地開腔了，聲音又粗又硬。

「丁芸，你發什麼瘋！」

「錢是我們家出的，月嫂是我托老家親戚找的，輪得到你在這兒挑三揀四？」

她一拍大腿，唾沫星子橫飛。

「人家鳳霞是我們一個村的，帶孩子那是一把好手！十裏八鄉誰不知道她？」

「價格又實在，不像外麵那些妖豔賤貨，動不動就要上萬！你懂個屁！」

我老公周明也皺著眉頭，拉了拉我的胳膊，壓低聲音：

「老婆，你別這樣，張姐是媽好不容易請來的，人挺好的，經驗也足。」

「好？經驗足？」

我氣得發抖，甩開他的手，指著張鳳霞。

「她懂什麼？連個證都沒考到手，我女兒被她照顧出事了怎麼辦！」

「你胡說八道什麼！」

婆婆炸了毛，指著我的鼻子罵：

「我看你就是見不得我們家好！鳳霞，你別理她，這家裏還輪不到她做主！」

「你安心住下，好好帶孩子，工資我一分都不會少你的！」

張鳳霞立刻順杆兒爬，臉上又堆起了假笑，對著我婆婆點頭哈腰。

「哎喲，還是大姐明事理！您放心，我肯定把小寶寶照顧得白白胖胖的！」

她說著，還假惺惺地看了我一眼，眼神裏帶著一絲得意和輕蔑。

我氣得渾身發抖，胸口堵得厲害。

上一世的無力感再次襲來。

是的，我現在沒工作，剛生完孩子，身體虛弱，經濟不獨立。

在這個家裏，我就是沒有話語權。

但我有我的底線！

我死死攥著拳頭，指甲幾乎要嵌進肉裏。

行，你們不讓我換，那我就自己盯死她！

我女兒，這一世，我拿命護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