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3
第二天一早,我還在收拾行李,門鈴就被人按得作響。
我打開門,嶽父紀鴻山和那個多嘴的大姑一左一右地站在門口。
紀鴻山看都沒看我一眼,徑直擠了進來,大聲嚷嚷:“紀禾呢?讓她出來!”
紀禾剛從臥室出來,頭發還有些亂。
“爸,大姑,你們怎麼這麼早就來了?”
紀鴻山將一疊厚厚的資料“啪”地一聲摔在茶幾上,照片和簡曆散了一桌。
“我來幹什麼?我來拯救你!你看看,這是王阿姨給你介紹的,常青藤畢業的金融博士,家裏是開投行的。”
“這個是孫叔叔的兒子,年紀輕輕就自己創業,公司馬上要上市了。”
“還有這個......”
他唾沫橫飛地介紹著這些所謂的青年才俊。
“哪個不比你身邊這個廢物強一萬倍?小禾,你聽爸的,趕緊跟這個掃把星離了,爸給你挑個好的!”
大姑也在一旁敲邊鼓。
“是啊小禾,你現在身份不一樣了,合作談成了,那就是百億項目的主理人,陸嶼他配不上你了。”
她們一唱一和,完全把我當成了空氣。
我麵無表情地繼續整理我的東西,將幾件衣服和陪伴我多年的製香工具放進行李箱。
我的沉默在他們看來,就是懦弱和心虛的表現。
紀鴻山的膽子更大了,他走到我麵前,居高臨下地指著我的鼻子。
“你還有臉待在這裏?吃我們家的,喝我們家的,現在還想拖累我女兒一輩子?我告訴你,門都沒有!”
“你就是個寄生蟲,是小禾身上的一塊爛肉!必須馬上割掉!”
紀禾被他們吵得心煩意亂,臉色變得更差,揉著發痛的太陽穴,聲音裏滿是疲憊。
“爸,你們別說了!我的事,我自己會處理。”
她轉頭看向我,眼神複雜,最後狠下心開口。
“陸嶼,你先出去住幾天吧。我們都需要冷靜一下。”
我停下手裏的動作,抬頭看著她。
那一瞬,我從她眼裏看到的是解脫。
原來自始至終,她也覺得我是個麻煩。
我低頭冷哼一聲。
“好。”
我隻說了一個字,然後拉上行李箱的拉鏈,站起身。
沒有看他們那得意的嘴臉,徑直走向門口,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身後傳來紀鴻山興奮的聲音:“他走了?太好了!小禾,爸跟你說,那個孫總的兒子......”
外麵的陽光有些晃眼。
我深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氣,感覺壓在心頭三年的那塊巨石,終於被搬開了。
從今往後,天高任鳥飛。
我在市中心的一家六星級酒店住了下來。
剛安頓好,我的手機就響了。
是一個陌生的迪拜號碼。
我接起電話,那邊傳來一個恭敬又激動的聲音,說著一口流利的中文。
“老師?是您嗎,老師?”
我淡淡地“嗯”了一聲。
電話那頭的法裏斯,激動得聲音都在抖。
“老師!我終於聯係上您了!我找了您整整三年!您當年為什麼不告而別?我......”
“說正事。”我打斷了他的激動。
法裏斯立刻恢複了商界巨頭的姿態。
“是,老師。我這次來海市,主要是想碰碰運氣,看能不能找到您,順便考察本土的康養品牌,為我的新酒店尋找合作夥伴。”
“我放出消息,說要尋找能調配古香的大師,其實就是想找到您,那款香除了您沒人能做出真正的神髓。”
我走到落地窗邊,看著樓下繁忙的城市。
“你和靜心閣談得怎麼樣了?”
法裏斯頓了一下,有些猶豫說道:“他們的硬件和服務理念都不錯,紀總也很有能力,但是關於那款香,他們至今沒有給出任何方案,我的耐心快要用完了。”
“我給了他們最後的期限,明天中午十二點之前,如果他們再做不出那款香,合作就徹底取消,而且我會把靜心閣列入輝煌集團的全球黑名單。”
“我知道了。”我掛斷了電話。
手機很快又進來一條短信,是紀禾發來的。
“陸嶼,你在哪?我們談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