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這都源於徐帆發的一個帖子。
【陸然,你和雪雪就別鬧冷戰了,我和雪雪隻是好閨蜜,不是你想的那樣。】
【雪雪身為救生員,救死扶傷是她的天性,而且她主張生命平等,她並非故意撇下你,隻是看我的龜快被燒死,才決定先救我的龜。】
【你身為她丈夫,本應該理解她,你卻吃醋計較到和她提離婚,你知道這樣有多讓她寒心嗎?】
在徐帆刻意的引導下,我被塑造成一個無理取鬧的丈夫形象。
一時間,網友紛紛對我謾罵不已。
【這是妒夫吧?連一隻烏龜的醋都要吃?】
【就是,他又沒什麼大礙,犯得著這麼計較?】
【說不定他在外麵有人了,才借題發揮,呸,詭計多端的渣男!】
輿論越演越烈,我氣不打一處來,直接給徐帆發去短信。
【徐帆,你這是在引導網暴,我是可以告你的!】
沒一會兒,徐帆就給我發來了語音條。
「陸然,我編輯這些本來是想發給你,好讓你和雪雪打破僵局重歸於好的,卻手滑發錯了平台,等我反應過來時已經撤不回了。」
「我也是為了你和雪雪好,不是故意的,真的對不起......」
我氣笑了:
「那你的手可真夠滑的!」
徐帆又發來一個語音條,點開卻是秦沐雪冷然的聲音。
「夠了,陸然,阿帆一片好心,你怎麼這麼不知好歹?」
「而且阿帆都說了是不小心,他也道歉了,你還要怎樣?」
她一如既往護著徐帆,她的心已經偏了,我說再多也是徒勞,她還會怪我是強詞奪理。
我沒有再和他們做無意義的掰扯,也沒打算像過去那樣咽下委屈就這麼放過徐帆。
回神,我把徐帆引導網友網暴我的證據截圖保存,而後找醫生要了燒傷的確診報告和傷情報告,留作證據,準備拿到離婚證後就依法起訴徐帆和秦沐雪。
保留好證據後,我撥通了一個塵封許久的電話。
「兄弟,你先前的邀請,我接受了。」
電話那頭,是我最好的兄弟,童飛。
和秦沐雪結婚前,童飛就不止一次給我發來邀約,想把我挖去國外和他合夥開公司。
那時我被愛情衝昏了頭,為了秦沐雪,為了她口中那個我們的小家,毅然拒絕了童飛描繪的廣闊天地。
現在想來,當初的自己,蠢得何其可笑。
回神,電話那頭,童飛的聲音裏滿是壓抑不住的驚喜。
「真的?老陸!太好了!」
「我就知道你小子不會一直窩在那兒!我們公司就缺你這樣的人才!」
可下一秒,他的語氣又遲疑起來。
「等等......這事兒,嫂子同意了嗎?」
我握著手機,看著窗外灰蒙蒙的天,冷冷一笑。
「馬上就沒什麼嫂子了。」
電話那頭瞬間安靜了。
幾秒後,童飛卻笑著拍手叫好。
「老陸,不是我說,你早該離了!」
「你這樣的人才,天天在家洗衣做飯,伺候她那一大家子,簡直是暴殄天物!」
「她爸媽平時對你那是什麼態度?吆五喝六的,真把你當上門女婿使喚了!」
我靠在冰冷的牆壁上,聽著兄弟在電話那頭為我鳴不平,眼眶竟有些發熱。
我簡單地和他說了最近發生的事。
從火場,到烏龜,再到徐帆的網暴。
每說一件,電話那頭的呼吸就粗重一分。
不等我說完,童飛就已經氣得破口大罵。
「這一家還是人嗎?為了個男閨蜜的烏龜,把自己老公扔醫院?」
「還有那個姓徐的綠茶龜男,老子遲早找人廢了他!」
「老陸,你聽著,什麼都別管,先養好身體!」
話音剛落,我的手機就傳來一聲清脆的提示音。
【您的賬戶到賬:100,000.00元】
我愣住了。
童飛的聲音緊接著傳來:
「錢不多,你先拿著!用最好的進口藥,找最好的醫生!不夠了隨時跟我說!」
「我在國外也認識幾個頂尖的燒傷科專家,有需要我立馬幫你聯係!」
我看著那串數字,心裏像是被什麼東西狠狠撞了一下,又酸又漲。
這麼多年了。
自從父母意外離世後,就再也沒有人對我這麼好過。
秦沐雪一家,像一群貪婪的吸血鬼,巴不得榨幹我身上最後一滴血,又何曾給過我一分一毫的溫暖?
就連我們結婚,都因為我是個無父無母的孤兒,被他們拿捏得死死的。
他們獅子大開口,要了八十八萬的天價改口費。
秦沐雪的母親當時拉著我的手,說得情真意切。
「小然啊,以後我們就是一家人了。」
「拿了這個錢,我們就會把你當親兒子一樣護著,讓你感受家人的溫暖。」
我信以為真,以為自己有了一個溫暖的家。
結果呢?
當我被徐帆欺負,被秦沐雪誤解,當我遭受著鋪天蓋地的不公和網暴時,這個所謂的「家」,沒有一個人站出來為我說一句話。
他們不聞不問,冷眼旁觀。
甚至在親戚朋友問起時,都一臉嫌棄地撇清關係,仿佛我隻是一個無關緊要的外人。
到頭來,真正出事了,肯為我出頭,給我打錢的,卻是一個多年未見的兄弟。
又寒暄了一會兒後,我才掛斷電話,去辦理出院。
出院後,我打車來到民政局,拿出帶有秦沐雪簽名的離婚協議申請離婚。
這個離婚協議是當初我高燒從醫院回來的時候遞給她的,那天我是動了離婚的念頭的。
她看都不看就簽了。
當時我還問了一嘴:「你就不再看看嗎?」
秦沐雪卻笑了:「我知道你因為昨天我陪阿帆生氣了,所以特地想讓我給你買東西當補償,不管你要買多貴的,我都同意了。」
後麵我遲遲沒簽字也是在給秦沐雪機會,可她卻一次次讓我失望。
如今,機會用盡,我也下定決定離婚。
等離婚證到手,一切就都結束了。
很快,我就拿著那份秦沐雪早已簽好字的離婚協議,站在民政局的大廳裏。
工作人員接過材料,公式化地告知我,因為是單方麵申請,需要一個月的冷靜期,並且要核實雙方感情是否確已破裂。
我點頭,表示明白。
我拿出手機剛要打給秦沐雪,可下一刻秦母卻主動打來了電話。
我劃開接聽,還沒來得及開口,電話那頭就傳來理直氣壯的命令。
「陸然,你死哪兒去了?趕緊去一趟城西那家海鮮市場,買幾隻鮮活的帝王蟹回來。」
「記住,要最新鮮的,晚上家裏有貴客要來,別給我丟人!」
我麵無表情地聽著,心中一片死寂。
貴客?
與我何幹。
我剛要掛斷,一條微信消息幾乎同時彈了出來。
是秦母發來的轉賬。
隻是一眼,我卻頓時眼前一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