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程倩如難以置信地回頭。

在看到我的一瞬間，驚得說不出話來。

吧嗒！

連筷子上的炸魚塊都夾不住，重重地摔在地上，染得桌麵汙穢一片。

我深吸一口氣，平靜地朝前台道謝：

“真的辛苦你帶路了，你也趕緊回去吃飯吧。”

我隨手將保溫桶擱在台麵。

一邊掛起賢惠大方的微笑，一邊將茴香餃子端了出來：

“倩如，怎麼臉色這麼差？”

“見到我來，太驚喜了？媽說你上次回去就念著沒吃到茴香餃子。我今天做完檢查正好有空，就包了一點。正好給你送過來了。你嘗嘗，好不好吃？”

說完，我的目光移到對麵的何阿澤身上。

夾起兩個餃子，放到他碗裏，笑道：

“你叫阿澤是吧？”

“多吃點，我帶了很多。畢竟讓倩如一個人偷吃可不是個好事。”

“你一個小夥子獨身從南方出來打拚，一定很不容易。這是茴香餡兒的餃子。我看之前倩如應該帶你吃過，你應該吃得慣吧？”

何阿澤的眼眶瞬間就紅了，悶著頭咬了一口餃子。

艱難地朝我笑著：

“吃得慣，謝謝姐夫。”

我又朝她碗裏多夾了幾個。意有所指地說道：

“來，吃得慣就多吃一點。”

“我還得多謝謝你，要不是你。我也不知道倩如原來這麼挑食的一個人，也是能吃得慣甜豆腐腦和鹹粽子的。”

“隻不過這餃子和人的口味一樣，都是家裏的最夠味。至於其他的東西，倩如也就是好個新鮮，吃兩口估計也就膩了。阿澤，你說是吧？”

何阿澤的眼淚落了下來，帶著哭腔朝我應道：

“是。”

我又摸了摸手上的婚戒，開口道：

“這個戒指款式看著有點舊了，我想等出新款的時候再去買一對。”

“不過倩如說了，這對戒指對我們來說紀念意義非常，再新的款，也抵不過這對婚戒。”

“阿澤，你說對嗎？就像人一樣，難免偷吃，但最愛的還是家裏那個。”

這一次，何阿澤就算再傻，也聽出來我陰陽怪氣的挖苦。

埋著頭，低低地啜泣著。

沒有應聲。

我偏頭，看向一直沉默的程倩如。

從剛剛到現在，她一句話沒說，心疼的目光緊盯著何阿澤。連半個眼神、半句話都沒有分給我這個未婚夫。

我的心猛地揪痛，正準備開口再說點什麼的時候。

程倩如突然抓住了我的手，不耐煩道：

“你鬧夠了沒有？”

“身體不好還到處跑，趕緊回家去！別打擾我工作！”

我苦笑一聲，看著麵前這個我愛了七年的女人。

她此刻麵目猙獰地瞪著我，是為了維護另外一個男人。

陌生又諷刺。

不免揣著委屈，質問起她來：

“我鬧？”

“一個明知別人有家室，還主動湊上來的男人。一個明知自己有老公即將結婚，還開小差的女人。還有一個為你捐了一顆腎身體出現異常，被蒙在鼓裏的男人。你覺得，到底是誰在鬧？”

“程倩如，我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裏。你難道不清楚嗎？”

程倩如被我說的語塞，隻能用沉默來表達她的憤怒。

我抬眼，看向麵前何阿澤，問道：

“何先生，你應該也很清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