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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大人萬安謝大人萬安
喜羊羊

第2章

沈修竹今日穿了一件淺白色長衫,衣擺上用銀線繡著精致的仙鶴圖案,襯得他的臉清冷出塵,仿若謫仙。

他淡淡掃了眼弟弟,目光落向滿臉是血的傅窈時,微微蹙起了眉。

“來人,去尋個大夫來。”

“是。”侍從立即領命而去。

他走上前,朝傅窈伸出手:“可還站得起來?”

傅窈看著麵前寬厚的手掌,第一反應竟然是畏縮。

前世,這隻手曾撫過她的每一寸肌膚,熟悉她的每一處敏感位置。

可如今,她不敢再有任何貪戀。

這個男人不會屬於她,也不是她的救贖。

“多謝兄長關懷,我可以自己起來。”

她艱難地支撐住身體站了起來,刻意避開了他的觸碰。

沈修竹感覺到了她的疏離,卻也沒過多在意,隻當她是在鬧小孩子脾氣。

“二弟性子頑劣,行事不懂分寸,我代他為你賠罪。”

傅窈抬起淚眼,貝齒輕咬下唇,扮出副怯弱卻倔強的模樣:“兄長應當知道,容貌對女兒家多重要。”

“二哥傷了我的臉,若留了疤,將來我說親都難。”

“若隻是一句輕飄飄的賠罪,我不認。”

沈修竹倒是沒想到她會這麼說,神情有些意外。

她這個繼妹,從來都像隻膽小的兔子,見誰都低眉順眼,今日居然說出這番話,可見是真生了氣。

“你這妹妹說的也挺在理。”

一道帶笑的嗓音忽然落下。

傅窈循聲望去,瞳孔猛地一顫。

是他?!

男人察覺到了她的視線,笑意愈發張揚奪目。

“女兒家的臉確實極為重要,這次是耀年過分了,該好好懲戒一番才行。”

沈耀年趕緊跳出來為自己辯解,“我真不是故意的,那塊石頭傻子都能躲開,誰知道她會這麼笨。”

“夠了!”沈修竹嗬斥了一聲,淡淡道,“既然謝大人說你該罰,那就是該罰。”

“稍後你去祠堂跪一夜,就當是給小妹賠罪。”

沈耀年咬了咬牙,最後還是泄了氣,“我知道了。”

“那便別在這杵著了,去吧。”

“哦。”沈耀年垂頭喪氣地離開了。

打發完罪魁禍首,沈修竹從袖中取出一方素白帕子,遞給傅窈。

“將臉擦一擦,大夫稍後就來了,我會送些祛瘀促進愈合的藥來,不會讓你留疤。”

傅窈心臟猛的一跳,麵前的那方帕子仿佛變成了劇毒的蛇。

前世他也是這樣,哪怕對她並不接納,依舊做足了一個好哥哥的姿態,溫和有禮,關懷備至。

也正因如此,她才會誤將他的兄妹體麵當成了寵溺和縱容,不知死活的勾引爬床,最後落得那般淒慘的下場。

這一世,她絕不能重蹈覆轍。

“兄長的帕子太過貴重,我用自己這條便好。”

她說著,從袖中取出一方洗得發舊的棉帕,胡亂在臉上擦拭了幾下。

半幹的血跡黏在肌膚上,糊成一片,看上去頗有些滑稽。

沈修竹接連兩次被拒了好意,神色間難免染上幾分冷意。

“也罷。”他淡淡收回手,“我還有事要忙,你好生照顧自己,若有需要,可派人來告知我。”

“是,多謝兄長。”

沈修竹轉身離去,與他同行的那位男子卻絲毫沒有要走的意思。

“傷敵八百,自損一千。”他雙臂環抱,好整以暇地打量著她,“這可不像是聰明人會做的事。”

傅窈抬起帶著血痕的小臉,露出一副茫然無辜的神情:“謝大人在說什麼?我聽不懂。”

“嘖,聽不懂便罷了。”男人輕嗤一聲,忽然從袖中取出一個白玉小瓷瓶,隨手拋給了她,“從太醫院順來的好東西,便宜你了。”

話音未落,他已利落一撩衣袍,轉身大步離去。

傅窈下意識接住那隻瓷瓶,指尖觸及溫潤的玉質瓶身。

她低頭細看,瓶身上鐫刻著三個清雋的小字。

玉髓膏。

這是宮廷禦用的外傷聖藥,價值千金,即便在侯府中也難得一見。

這般珍貴的東西,沈修竹是斷不會舍得給她的。

傅窈抬眸望向那人離去的方向。

他一身錦衣衛的飛魚服鮮紅似火,比從她傷口滲出的血色還要奪目。

謝池。

錦衣衛指揮使,天子近臣,為人狂妄不羈,從不將世俗禮法放在眼中,活得瀟灑恣意。

前世她去寺廟祈福上香,回來途中突然遭遇匪徒,險些失了清白。

是謝池恰巧路過出手相救,又一路護送她返回京都。

從那之後,沈修竹便再也不許她擅自出府。

直至沉塘慘死,她都未能向謝池當麵道一聲謝。

傅窈緩緩收攏五指,將那隻尚帶著餘溫的瓷瓶緊緊攥入掌心,小心地納入懷中。

......

暮色漸沉。

傅窈獨坐妝台前,對鏡細細描摹。

她特地將臉敷得蒼白如紙,連唇上也薄薄壓了一層白粉,整個人看起來虛弱不堪,仿佛下一刻就要暈厥過去。

剛放下胭脂,門外就傳來了通報聲: “小姐,夫人請您過去一同用膳。”

果然來了。

傅窈唇角無聲地勾起一抹冷笑,聲音輕柔似水:“好,我換身衣裳便去。”

往日侯府用膳從不叫她,除非永安侯回府,許夢月不得不做做樣子,才會讓她上桌。

今日突然傳喚,十有八九是為了沈耀年受罰的事。

傅窈踏入前廳時,隻見許夢月獨自端坐桌旁。

這架勢,不像用膳,倒像問罪。

她低眉順眼上前,行了一禮,“拜見夫人。”

“嗯,坐吧。”

許夢月出身高門,向來眼高於頂,從未正眼瞧過她一次,仿佛多看一眼都會臟了自己的眼珠子。

“是。”

傅窈入了座,額頭那道傷口格外顯目。

她皮膚隨了母親,長得白嫩,像剝了皮的荔枝似的,五官更是無可挑剔。

許夢月雖然憎惡她,但不得不承認,這張臉就算是放眼整個京城,也沒幾個世家貴女能比得過。

果然是那狐媚子生的,一臉風塵下賤樣,天生伺候男人的賤骨頭。

她掩去眸底的不屑,故作溫和地詢問道:“傷口還疼不疼,可讓大夫仔細瞧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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