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淮遠摘下口罩,眼底的青黑十分明顯,眼神充滿了倦意,但他還是強撐著朝沈柚笑:“安安的手術很成功,她已經被轉到ICU了。”
沈柚憋在心裏的一口氣,終於散了。
她站在方淮遠麵前,喜極而泣。
終於,這一切要結束了。
她的安安,以後就和正常的小朋友一樣了,可以跑可以跳,還能活的很長久。
一想到這裏,沈柚的心情就十分激動。
她站在原地又哭又笑,霍屹舟站在旁邊神色複雜的陪著她。
沈安要在ICU待一個星期才能出來,霍氏私人醫院安保很好,除非有霍屹舟的同意,不然其他人別想混進去,沈柚也終於可以喘口氣。
“接下來什麼打算?”
ICU門口,沈柚努力睜大眼睛看著躺在病床上渾身插滿管子的沈安,眼底淚水在打轉。
霍屹舟在她身側垂眸看著她,嗓音低沉暗啞。
沈柚聲音帶著濃重的鼻音:“我想去酒店開個房休息一下。”
霍屹舟垂眸:“你不怕宋卿時再去找你?”
沈柚手指一點點收緊,長時間未喝水,聲音幹啞:“我找小旅館。”
霍屹舟用看白癡的眼神看著她:“沈柚,你和宋卿時結婚這麼多年,他是什麼人你還沒摸清楚?”
沈柚低下頭,聲音微不可聞:“可是,在京州,我已經沒有地方可去了。”
霍屹舟垂眸看著她的發頂,深邃的眸底心疼稍縱即逝。
走廊裏安靜的針落可聞。
就在沈柚以為他不會再說話時,這男人突然攥著她的手腕,將她連拖帶拽的拉出了醫院:“霍屹舟,你幹什麼!”
沈柚驚慌失措的看著他。
霍屹舟一言不發,拽著她來到停車場,動作並不溫柔的把她塞進副駕駛,驅車駛離了醫院。
距離醫院越來越遠,沈柚心底的不安也慢慢擴散。
她攥著發疼的手腕,抿唇看向陰沉著臉正在開車的霍屹舟:“你到底要帶我去哪?”
霍屹舟餘光瞥見她蒼白的臉頰,慍怒的聲音隨之響起:“沈柚,你閉嘴。”
沈柚被嚇了一跳,隻好安安靜靜的蜷縮在副駕駛上。
霍屹舟一邊開車一邊觀察她的狀態。
這幾天他沒太注意,剛才他攥著她手腕的時候才感覺到,她真的瘦了好多。
手腕上的骨頭硌得他掌心十分不舒服。
她不是嫁給宋卿時了嗎?就算宋卿時再不是個東西,也不至於對她不好吧?
想到這裏,霍屹舟內心不由得憋了一股氣。
車子一路飛馳,最後來到了京州郊區的別墅區。
沈柚雙手死死的攥著安全帶:“你帶我來這裏做什麼?霍屹舟,你把我送回去。”
霍屹舟下車打開副駕駛的門,解開安全帶把她從車裏拉出來,直接走進別墅。
沈柚一隻手死死的扒拉著別墅的大門,一副寧死不屈的模樣:“霍屹舟!你這算什麼!你都已經結婚了,我不能再去你家裏。”
雖然她的婚姻半死不活的,但是她不能禍害霍屹舟。
霍屹舟垂眸看著她:“沈柚,你自己走進去還是我抱著你進去,你自己選。”
沈柚咬唇,眼眶通紅的看著他,嗓音愈發的沙啞:“霍屹舟,我不想選。”
“我今天要是一腳踏進這別墅,斯年媽媽知道了,她會怎麼看你?我不能毀了斯年完整的家。”
宋卿時說過,霍斯年的媽媽在國外。
霍屹舟冷笑著:“你還挺有道德,當年分手折磨我的時候,我怎麼沒看你這麼有道德。”
淚水猝不及防落下,沈柚仰頭看著他,倔強的樣子和五年前分手的時候如出一轍。
她一直不鬆手,霍屹舟也失去了耐心,他抬頭看著別墅外麵:“媽,你怎麼來了?”
沈柚大驚失色,抓住門框的手陡然鬆開,一回頭卻發現連個人影都沒有,下一秒,她的身體騰空而起,霍屹舟抱著她大步跨進別墅。
霍屹舟直接將她扔在了主臥的床上。
動作談不上很粗魯,但床墊質量太好,導致沈柚躺下去時又被彈起。
她紅著臉看向霍屹舟,還未和他爭執,便看見他走進衣帽間,從裏麵拿出一套全新的女士睡衣,扔在她麵前:
“睡衣是全新的,沈柚,現在進去洗個熱水澡,傭人會把吃的送到房間,吃完東西踏踏實實睡一覺。”
“另外,這套睡衣是全新的,你可以放心穿。”
沈柚攥著睡衣,心情複雜:“霍屹舟,這是斯年媽媽的衣服,我不能穿。”
霍屹舟差點被氣笑了。
這個女人,蠢死她算了。
霍屹舟索性破罐子破摔:“不穿丟掉,裸著。”
沈柚:“......”
她莫名紅了臉。
低下頭的瞬間,她也不由自主的打量起這間臥室來。
看臥室裏的陳列,這裏應該是主臥,但是......整個房間裏沒有任何照片,甚至連婚紗照都沒有。
這不是霍屹舟的風格。
他們當年在一起的時候拍了數不清的照片,他還曾揚言,結婚的時候要把婚紗照貼滿主臥的一麵牆。
不僅如此,臥室的風格也偏向於黑白灰,完全沒有女主人存在過的樣子。
難道他沒有結婚?
這個念頭一出,沈柚立馬打消了。
既然他和別人有了霍斯年,那他絕對會對這個人負責,因為她太了解五年前的霍屹舟了,責任心過重。
“去洗澡,”霍屹舟理了理衣服,嗓音溫吞,“我還有點工作要處理。”
怕她又說出一堆不討喜的話,霍屹舟快速離開。
沈柚下床走到浴室,心底的疑惑也越來越大。
這裏甚至連女人的一根頭發絲都看不到。
她打開花灑,溫熱的水浸過皮膚,毛孔漸漸打開,沈柚舒服的喟歎一聲。
洗到一半,霍屹舟站在浴室門口敲門。
奈何水聲太大,沈柚根本沒有聽見。
霍屹舟敲了好幾次,見她一直沒回應,以為她在裏麵出了什麼事,果斷選擇擰動門把手進去。
霧氣氤氳的臥室裏,沈柚背對著門口整仔細的往身上塗抹沐浴露,空氣中彌漫著淡雅的青草香氣。
濕潤的黑色長發披散在她肩頭,在柔和的燈光下,她整個人仿佛都在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