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柚再次睜開眼,宋卿時坐在病床邊,正在低頭削蘋果。
看到她醒了,他眼皮微掀,嘴唇輕啟:“柚柚,你終於醒了。”
看到他的瞬間,沈柚眼底閃過慌亂,她迅速起身:“安安呢?”
宋卿時手底下的動作微頓,唇角勾著嘲諷的笑:“怎麼?你現在不信任我到了這樣的地步?”
“她當然是好好的在病房,我能把她怎麼樣?”
沈柚抬手將身後的抱枕扔到宋卿時臉上:“你最好不要有那樣的心思!”
她快速穿鞋離開,直奔摟上沈安的病房。
站在電梯裏,沈柚想到會京州前聽到宋卿時和他助理的談話:
“總裁,太太最近好像要帶著小姐回京州治病。”
“嗯,知道了,想辦法攔住吧。”
助理聲音急切:“可是我聽太太說,如果小姐的手術再不做,可能會危及生命......”
然後,沈柚聽到了讓她血液瞬間倒流的一句話,他說:“死了就死了。”
“剛好她也不用拋頭露麵。”
那一刻,沈柚才明白,宋卿時看似完美的皮囊下包裹著的,是一具肮臟破敗的靈魂。
沈柚剛走出電梯,又被宋卿時的人攔下了。
她通紅的眼眶裏滿是恨意。
宋卿時上前,抬手撫上她的臉頰:“柚柚,我說過,隻要你照顧好自己,我就會允許你帶著沈安治病。”
“但是你沒有。”
“你竟然會因為貧血暈倒,那個破獻血證,真的有那麼重要嗎?”
啪——!
沈柚抬手,毫不猶豫的給了宋卿時一巴掌。
白皙的臉頰上頓時出現一個手指印,他舌尖抵了抵發疼的臉頰,強行拉著她的手腕想把她帶走:“跟我回去,養好了身體再去看她。”
“有護士照顧著她呢,死不了。”
沈柚低頭咬住他的虎口,想要掙脫他的鉗製,但是男女力量懸殊,再加上她現在太瘦了,根本沒辦法做到。
正當兩人僵持不下時,方淮遠的聲音響起:“你們在做什麼?”
宋卿時動作微僵,沈柚趁機掙脫開來,躲在了方淮遠身後:“方醫生,他想要綁架我。”
“這裏是醫院,求你幫幫我。”
方淮遠雙手落在白大褂的兜裏,意味深長的看著宋卿時:“卿時,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沒有風度了。”
“竟然開始和女人計較。”
“我聽說你和沈女士是夫妻?女兒馬上要做手術了,你這個做父親的不關心,還想要帶走母親,你這行為......”
宋卿時長身而立,眼眸微眯,神色危險的看著方淮遠。
若是別人,可能會害怕他的威脅,但方淮遠絲毫沒有把他放在眼裏:“卿時,看在我們認識的份上,勸你趕緊離開醫院。”
“你要是來幫沈女士的,那我很歡迎你,如果你不是,那我不介意讓其他人來勸你。”
方家和霍家在京州的勢力不相上下,所以在他明確提出要站在沈柚這邊時,宋卿時也不敢輕舉妄動。
他黑沉著臉頰掃了眼方淮遠,帶著他的人憤怒的離開。
沈柚猛地鬆了口氣:“謝謝你方醫生。”
方淮遠朝她微笑:“沈女士,你不用謝我。”
“鑒於宋卿時情緒這麼不穩定,我建議把安安轉到霍氏私人醫院。”
“那邊的醫療設備比這邊的都要先進,我也可以去那邊給安安做手術。”
霍氏。
沈柚不用去思考都知道和誰有關。
她手指不安的攪動著,秀眉緊蹙,一臉擔憂。
見她還沒有想好,方淮遠也不再勸,隻是拍拍她的肩膀:“你好好想想吧。”
沈柚回到病房,發現霍斯年也不在病房了,沈安一人坐在病床上玩,旁邊是照看她的護士。
“安安。”
聽到她的聲音,沈安欣喜的抬頭:“媽媽!”
沈柚過去抱著她,幾欲落淚。
“媽媽,斯年哥哥轉到他們家的醫院了,他們走的時候我還看到霍叔叔受傷了。”
沈柚神色詫異的看了眼沈安,斂去眼底的情緒,心底隱隱閃過一絲擔憂。
霍屹舟是會一點拳腳功夫的,也不知道誰會讓他受傷。
沈柚想了一下午,最後決定明天就帶沈安轉到霍氏私人醫院。
晚上沈安鬧著想吃包子,沈柚拜托護士看著孩子,她下樓去買。
等她走後,宋卿時推開病房的門走了進去。
護士還沒有來,沈安瞪大眼睛,小小的身軀蜷縮在床上不停的向後退,聲音顫抖:“爸......爸爸......”
“......”
往常冷清的包子店樓下的這會卻異常火爆,沈柚看著排了很長的隊伍,不知道為什麼,心底越來越不安。
插隊的人越來越多,沈柚也越來越著急,她轉身剛想要走,手機響了起來。
是護士打來的。
這一刻,不安的心情被放大,沈柚顫抖著手接起電話,那頭傳來護士的哭喊聲:“沈女士你快來,安安她要不行了!”
這一刻,沈柚好像把什麼都忘記了。
她瘋了似的朝醫院跑去,原本隻有幾步路,這會卻仿佛隔著千山萬水。
沈安已經去了搶救室,沈柚失魂落魄的坐在長椅上,淚水順著她蒼天的臉頰一串串落下,身體都在微微顫抖。
時間大概過了有那麼一個世紀長。
方淮遠眉頭緊皺,神情嚴肅的來到沈柚麵前:“安安的情況現在很不好,必須馬上進行手術。”
沈柚緊緊抓住方淮遠的衣袖:“求你,救救她。”
“方醫生,求你了。”
“隻要你救救安安,想讓我做什麼都可以,我隻有她了......求你了......”
方淮遠看著如此狼狽又卑微的沈柚,於心不忍,別開眼:“手術現在可以做,但是做手術前,我們得轉院到霍氏私人醫院。”
沈柚忙不迭點頭:“我答應,我答應了,隻要能夠就安安,轉到哪裏都可以。”
方淮遠頷首:“我立馬去安排,一小時後,我們進行手術。”
沈柚擦幹眼淚,這會終於鎮定下來,她看到不遠處微微發抖的護士,上前抓住她的手腕:“我走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安安會突然變成這樣?”
護士也被嚇得淚流滿麵:“沈女士,我真的不清楚。”
“你讓我去看著安安,我去了趟洗手間,結果發現誰把洗手間的門鎖了,我給其他人打電話打開洗手間的門回到病房,也不過十分鐘的時間,可等我進去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