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甚至沒有看沈知硯一眼,直接對導師說:“陸清川的論文是我看著他熬夜寫完的,他不可能抄襲。至於為什麼會出現雷同,我想……”
她頓了頓,看了一眼沈知硯,“應該問問另一個人。”
導師自然知道傅清歡和沈知硯的情侶關係,此刻見她非但不偏袒男友,反而為陸清川作證,再加上傅家的背景,心裏的天平瞬間傾斜。
他勃然大怒,指著沈知硯:“沈知硯!你還有什麼好說的!人證物證俱在!你太讓我失望了!”
沈知硯難以置信地看著傅清歡。
若是以前,他恐怕還會不明白她為什麼要這樣對自己。
可現在,知道了所有真相的他,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呢?
她為了陸清川,可以和他虛假戀愛,可以傳播他的醜聞,現在再把陸清川抄襲的罪名扣到他頭上,又有什麼稀奇?
他痛得撕心裂肺,卻也知道任何解釋在傅清歡這句話麵前都蒼白無力。
導師讓傅清歡和陸清川先離開,然後又狠狠訓斥了沈知硯一頓,宣布他的論文作廢,並記入檔案。
沈知硯失魂落魄地走出導師辦公室。
一出門,就看到傅清歡獨自靠在走廊的牆壁上,顯然是在等他。
沈知硯停下腳步,看著眼前這個他愛了兩年,卻從頭到尾都在欺騙、利用、傷害他的女人,聲音幹澀發顫:“傅清歡……你不覺得,你該給我一個解釋嗎?”
傅清歡抬眸,眼神依舊淡漠,“昨天陸清川的論文不小心誤刪了,又到了截稿日期,就問我要了你的參考一下。”
參考一下?直接複製粘貼連錯別字都一樣的參考?
沈知硯心痛得幾乎無法呼吸。
她繼續用那清冷悅耳卻殘忍無比的聲音說:“你的保研名額已經取消了,而陸清川還在競爭。所以,這篇論文對他很重要。你……反正已經這樣了,無所謂了。”
無所謂了……
她字字句句都是陸清川,從未考慮過他的感受,從未想過他會多難過。
巨大的悲痛和憤怒瞬間淹沒了沈知硯,他再也忍不住,歇斯底裏地衝她喊,將所有的委屈、痛苦和絕望都吼了出來!
傅清歡大概是第一次看到冷靜自持的沈知硯露出這般絕望的模樣,眉頭微微蹙起。
以前兩人若有意見不合,隻要她稍稍皺眉,他總會第一時間服軟,哪怕是要他把論文給陸清川。
這次是怎麼了?
“不過是一篇論文而已,有什麼好鬧的。”她皺著眉,抓住他的手腕,“好了,你不是一直想和我吃飯嗎?我今天正好有空,帶你去。”
沈知硯猛地甩開傅清歡的手,那股力道帶著他積壓已久的絕望和憤怒。
“我不去!”他的聲音因為激動而微微發顫,眼圈通紅地瞪著眼前這個他曾深愛入骨的女人,“傅清歡,我沒有那麼犯賤!你要是真那麼不想和我吃飯,那就以後都別吃了!”
說完,他決絕地轉身,幾乎是跑著離開了那個讓他窒息的地方。
傅清歡站在原地,看著沈知硯第一次如此激烈反抗、甚至可以說是忤逆她的背影,清冷的眉宇間罕見地蹙起一絲極淡的疑惑和不悅。
以前的沈知硯,看她時眼睛裏永遠盛著細碎的光,帶著小心翼翼的仰慕和全然的順從。
她說東,他絕不會往西。
她稍稍皺下眉,他就會立刻反思自己是不是哪裏做得不好,然後軟著聲音來哄她。
可如今……他眼裏那種光好像熄滅了,隻剩下一種她看不懂的、冰冷的絕望和疏離。
是因為論文的事鬧脾氣?她心想。
未免也太不懂事了點。
但她並沒有追上去。
於她而言,這確實隻是一件無足輕重的小事,哄陸清川需要費心思,哄沈知硯?沒必要。
他自己會好的。
她淡漠地收回目光,轉身朝另一個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