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失蹤整三年的那天,他回來了。
可是,看見爸爸回來的那一刻,原本疼愛我的媽媽登時黑了臉。
她指著我的鼻子破口大罵:
“你個喪門星,我們全家都要被你害死了。“
自此之後,每一個見過爸爸的人,都不約而同地說著同一句話:
“陳家的女兒是個喪門星,她遲早會害死所有人!”
奇怪的是,所有罵過我的人,正如他們說的那樣,一個接著一個死去。
明明我什麼也沒做,這到底是為什麼?
直到警察找上門的那天,我才明白……
....
手腕上的繩索深陷進皮肉,火辣辣的痛楚一陣陣往上湧,衝得我腦袋發暈。
我被吊著,腳尖勉強點地。
兩個熟識的村大爺背著手晃過來,咧著嘴,語氣裏全是看熱鬧的稀罕。
“陳歲歲你又惹你媽生氣了?你媽也真是的,打孩子還吊著打呢。”
另一個嗤笑一聲,扯了扯同伴:
“快走快走,現在陳家都說她是喪門星,別沾了晦氣。”
他們嘻嘻哈哈地走遠了,留下的話卻像針一樣紮在我早已麻木的心口。
我扯出一個疲倦的笑,心中卻是無比酸澀。
我已經記不清這是第幾次被媽媽吊著打了,也記不清這是第幾次淪為村民們的觀賞品。
而喪門星這三個字,自從爸爸回來後,就成了我的名字。
我實在無法理解,為什麼那個嘴角始終噙著溫和的笑容的媽媽,會在一瞬間變了臉,將我視作洪水猛獸,對我非打即罵。
明明在爸爸失蹤那三年,是我和媽媽相依為命。
而她雖然辛苦,卻從沒短過我吃穿,夜裏想爸爸了,還會抱著我一起哭。
可為什麼爸爸一回來,全都變了?
她好像換了個人,看見我靠近爸爸,看見我和爸爸多說了幾句話,甚至我對爸爸笑了一下,就成了她毆打我的導火索。
是怕我把爸爸搶走嗎?
手腕猛地一陣撕裂般的劇痛,大概是我剛才無意識的掙紮導致的。
我疼得眼前一陣陣發黑,嘴唇溢出一聲壓抑不住的嗚咽。
就在意識快要被疼痛吞噬的時候,院門哐當一聲被猛地撞開。
一個熟悉的身影踉踉蹌蹌地衝進來,著急忙慌地大喊:
“歲歲!沒事了!爺爺來了!”
是爺爺!
我眼前一亮,感激地看著爺爺衝過來替我解開繩索,將我死死摟緊懷裏:
“爺爺聽說了你這段時間一直被你媽打,這才急匆匆地來了。也不知道你媽怎麼回事,你爸走後就是你們母女相依為命啊!”
“別怕,我一定找她問個清楚!爺爺是你的後盾!”
一股暖流湧上心頭,我趕緊淚眼婆娑地點頭。
可一轉頭,就看見媽媽麵無表情地盯著我和爺爺。
“爸,您真要為了這個喪門星,跟全家作對?”
爺爺把我護在身後,朝著媽媽怒吼:
“她可是你的女兒,你怎麼下得去這麼毒的手!喪門星是個好詞嗎?”
我瘋狂點頭,祈求爺爺的話能喚起媽媽的母愛。
可是,下一秒,爺爺的身體猛地僵住,眼睛直勾勾地看向媽媽身後。
我順著他的目光看去,爸爸不知何時站在那裏。
在那一瞬間,我突然感到爺爺的剛才的維護蒸發地幹幹淨淨,空氣中隻剩下未知的恐懼。
恐懼?為什麼?
爸爸失而複得,一家人重新團聚,不是一件好事嗎!
“爺爺……?”
我不安地小聲喚他,卻看見他彎腰拾起了地上那根還沾著我血痕的藤條。
恐懼鋪天蓋地地湧來,我怕得往後縮,卻被爺爺狠狠抽倒在地。
鮮血溢出,藤條劃破空氣的尖嘯聲一次又一次響起。
我卻仿佛感受不到痛,聽著爺爺怒不可遏的嘶吼,緩緩合上雙眼:
“陳歲歲,你是喪門星,不配做我陳家的女兒!”
第二天,我被人們的紛紛擾擾的議論聲吵醒。
眯著眼聽了好一會,突然,一股寒意爬上我的脊柱。
是了,我沒聽錯。
爺爺自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