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外麵的雨還是沒停。

我冒著暴雨，又極限送了十四個小時的外賣。

手機屏幕亮起，我看到加上獎勵金的餘額還有450.75元。

還完媽媽那，我還能剩下一百多塊。

我都想好了，五十塊錢的元寶燒給我自己，剩下的錢燒給母親。

就是不知道，她會不會嫌少。

不過，我可能看不到明天的太陽，也賺不到更多的錢了，一時間我感到對母親有些抱歉。

媽媽看到我回家時，立馬遞給我一杯熱薑茶。

下一秒，她抱住了我。

“囡囡，媽媽對不起你，這些年你受的委屈，媽媽都知道。”

“可媽媽真的忘不了那天晚上。”

我僵在原地，不敢動。

是因為我還清了錢，她就要趕我走了嗎？

她鬆開我，繼續說：“你妹妹今天不舒服，去醫院檢查，是心臟病。醫生說，過幾天要做手術。”

“咱家最值錢的，就是你爸留下的這套別墅了。我準備房子留給你，你能不能看在這房子的份上，以後好好照顧你妹妹？”

我搖了搖頭。

“媽媽，對不起……”

我也快死了。

話沒說完，媽媽的臉色就變了。

“你就算還了的錢又怎樣？你別忘了，你這條命都是我給的！”

“我隻是讓你照顧你妹妹，你不答應，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你！”

看著她的模樣，我的眼睛也紅了。

為什麼被媽媽愛的，不是我呢？

不過沒關係，我還有一個母親。

我不能太貪心。

我從地上爬起來，拿起筆，順著媽媽的意，在妹妹的撫養責任書上簽了字。

然後我抬頭望向她。

“我能陪你一起去醫院看妹妹嗎？”

媽媽臉上露出了滿意的神色，點了點頭。

醫院是本市最好的私立醫院。

媽媽去前台繳費，我一個人走向妹妹的病房。

門沒關緊，裏麵傳來嬉笑聲。

我停下腳步，豎起了耳朵。

妹妹同學的聲音響起：“瑤瑤，真忍心裝病弄死你媽？”

妹妹的聲音很不以為然。

“我媽就是個冷血動物。住著這麼好的別墅，我一個月要一萬塊生活費她都不給。我估計她就想著我趕緊畢業，像我姐一樣賺錢供著她。”

“我買通了別的病人替我做體檢，就等我媽捐獻心臟給別人。到時候，房子和她的遺產都是我的，我想怎麼花就怎麼花。”

我嚇得一激靈，趕緊找到了主治醫生的辦公室。

剛進門我就跪了下來抓住了醫生的腿。

“醫生，隔壁是我妹妹，她要做心臟手術。能不能不要拿走我媽媽的心臟，換我來捐獻心臟？”

能救下媽媽的命，應該就算還清生育之恩了吧。

我看著醫生麵上為難的神色，立馬將剛從銀行取來的一百塊錢塞到了他手上。

“我知道我給的少，這一次，算我求求您了！”

我立馬重重地磕了幾個頭，額頭撞在地板上，血立馬流了出來。

醫生被我嚇了一跳，最後不敢耽擱地答應了下來。

我跟著醫生進了手術室。

麻藥推進身體，意識模糊的時候，我看到夢裏那道溫柔的影子，終於具象化了。

她溫柔地對我伸出手。

我一眼就認出來了，那就是母親。

我毫不猶豫撲了過去。

“母親，說好的，你要抱抱我的！”

……

媽媽在手術室門口，等了很久。

她覺得有些不對勁，攔住一個出來的醫生。

“醫生，我什麼時候要進手術室捐獻心臟？”

醫生看了她一眼。

“你不知道嗎？你另一個女兒，代替你上了手術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