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一天上午,同桌在班主任的課上舉手。
“報告老師,林清清她爸是勞改犯,差點把她媽打死!”
“我媽說林清清身上肯定也有她爸的暴力基因,不讓我跟她同桌。”
其他同學聽了這話,都開始附和,把身邊能扔的垃圾都往我身上扔。
“她就是個怪人,整天也不會說話,電視裏這種人都是變態。”
“老鼠生的孩子會打洞,林清清肯定也是壞人!”
一直關心我的班主任聽了這些話,也換了態度,冷著臉撥通了媽媽的電話。
媽媽的語氣滿是不耐煩:“我交夠了她的住宿費和學費,你們願意收就收,不願意收就扔到大街上去,然後把我交的費用退給我就行。”
說完就掛斷了電話,等班主任再打過去的時候,響起的是嘟嘟的占線聲。
無奈之下,班主任帶著我找到校長。
我垂著頭站在牆角,手緊緊地攥著衣角,等待他們的審判。
“林清清這種特殊人群,直接退學,我把錢退給她媽媽就是了。”
“但是她還這麼小,她媽媽也...”
“唉,雖然是個女孩,誰能擔保不會遺傳親爹呢?畢竟血濃於水啊,連親媽都不要她了,這就說明了問題。”
最後,班主任在講台左側單獨放了張課桌:“林清清,以後你就坐這裏吧。”
我順從地點了點頭,收拾起自己的書包。
收完書包後,我正要朝前走,同桌突然伸出腳,我被絆倒,直直摔倒在地上。
全班立刻響起了此起彼伏的笑聲,不斷地有垃圾砸向我。
班主任側開了頭,當做沒看到,打開書本開始講課。
放學後回到宿舍,室友們也已經聽說了我的事,不讓我進門。
最後,學校給我找了個雜物間,讓我搬了進去。
晚上睡覺的時候,我能聽到老鼠吱吱吱的聲音,但我並不害怕。
畢竟我是個媽媽不要的孩子,血液裏有爸爸的暴力基因。
我總是有錯的,沒資格害怕。
因為沒有人玩,沒有事做,又沒有家回。
我隻能將課本上的東西,翻來覆去學無數遍,把這當做活著唯一能做的事情。
半年後,我年齡最小,卻拿了期末考試的第一名。
所有人都對我陰陽怪氣:
“勞改犯的女兒,成績再好以後也是個犯罪分子。”
“她媽媽不要她了,第一名又能怎樣?”
我想說我不會像爸爸一樣,我也恨爸爸。
但媽媽確實不要我了。
最終我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說些什麼,隻能像從前一樣垂著頭。
終於,他們罵累了,一個個被家人接回了家。
班長得了第二名,被接走的時候還刻意揚了揚手裏精致的芭比娃娃。
那是她媽媽送她的期末禮物。
很快,偌大的校園裏隻剩下我一個人。
寒假期間食堂不開,媽媽隻交了食宿費,並沒有給我零花錢。
我沒有飯吃,隻能守在飯店門口,等別人吃剩的食物可以填飽我的肚子。
可是,氣溫一天天低了下來,寒冷比饑餓更難抵禦。
我沒有禦寒的衣服,腳上也隻是一雙涼鞋。
鬼使神差般,我又走回了從前跟媽媽的那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