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景年醒來時,發現自己已經躺在家裏。
旁邊的顧婉瑩正坐在身邊,顫抖的手指小心翼翼地給他擦拭傷口。
“景年!謝天謝地你醒了。”顧婉瑩的聲音帶著哽咽,“我找到你時你渾身都是血,估計是以前的仇家,這次幸好阿遠發現你不見了,不然你......”
沈景年的視線逐漸清晰。
顧婉瑩眼下掛著濃重的青黑。
“你知道那個人是我嗎?”沈景年忍著疼痛開口,聲音嘶啞,“水箱裏那個,被你下令放水淹的人。”
顧婉瑩的手突然僵住。
“哥哥說什麼呢?”沈思遠一瘸一拐地走過來,後背的傷讓他走路都有些吃力。
“嫂子懲罰的是個下人啊。”他轉頭對門外喊道:“把人帶進來!”
保鏢押進來一個渾身是傷的男人。
沈景年愣住了,“不可能,是你和他們串通好的。”
“好了!”顧婉瑩回過神來,眉頭緊鎖,“阿遠為了找你傷口都裂開了,你怎麼能這麼汙蔑他?”
“那我是怎麼知道水箱和鞭刑的?”沈景年猛地坐起來,傷口崩裂,染紅了繃帶。
沈思遠突然抽泣起來:“哥哥是不是怪我連累那些行刑的人受罰,是我的錯。”
“夠了!”顧婉瑩突然厲聲打斷,“我對那人根本沒動重刑!你身上的傷,根本對不上。景年,阿遠都不計較了,你還要怎樣?”
沈景年看著顧婉瑩維護沈思遠的樣子,突然覺得可笑。
他別過臉去,不再說話。
顧婉瑩把沈思遠扶去休息,又折返回來。
她坐在床邊,輕輕握住沈景年的手。
她絮絮叨叨說著往事,說到他昏迷這一年她如何痛苦時,聲音都在發抖。
沈景年靜靜聽著,突然想問問她,你說這些的時候,想起過在病房和沈思遠偷情的快活嗎?
“啊!”隔壁突然傳來沈思遠的痛呼,“嫂子,我好疼。”
顧婉瑩立刻站起身:“我去看看,很快回來。”
沈景年的質問也被他咽進肚子裏,問了又能怎麼樣呢?
沈景年看著她的背影消失在門口,拿起手機給父親發了條信息:【把林安送來,否則婚禮取消】
不到半小時,那個叫林安的保鏢就被押了進來。
他看到沈景年時,臉上的心虛藏都藏不住。
“鹽水。”沈景年輕聲吩咐。
當沾著鹽水的鞭子抽在林安身上時,他發出殺豬般的慘叫:“二少爺救我!”
“哥!”沈思遠踉蹌著衝進來,“林安是我媽留給我的。”
沈景年抄起另一根鞭子:“你要替他挨罰?”
說罷邊揚起手,可下一秒。
“你瘋了!”顧婉瑩從身後出來,猛地推開沈景年。
虛弱的沈景年搖搖晃晃向邊上倒去,後腦勺“咚”地磕在桌角,溫熱的血立刻流進衣領。
“景年!”顧婉瑩慌了神,“我......”
“嗚嗚嗚,”沈思遠突然放聲大哭,“哥哥搶走爸爸,搶走家產,現在連我的保鏢都要搶。”
林安在地上不住的哀嚎,“顧太太,我真的什麼也不知道,大少爺他到底怎麼了?”
顧婉瑩的表情瞬間冷硬:“沈景年!你到底還要鬧到什麼地步?要害多少無辜的人!”
沈景年在一旁保鏢攙扶下慢慢站起來。
無辜?
哪一個無辜?
最無辜的明明是他,可是她,卻不願相信。
他看著顧婉瑩將沈思遠護在懷裏的樣子,沉默了半天開口:“顧婉瑩,你還愛我嗎?”
顧婉瑩愣住了,嘴唇動了動卻沒出聲。
“嗬。”沈景年撐著身子,一步一步挪上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