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可下了大巴車，我卻犯了難。

老王光說我閨女上了去海城的大巴，別的什麼信息都沒有。

這偌大的海城，我該上哪去尋我的娃啊！

我沒辦法，隻好掏出相片挨個問著路人。

可他們卻像看見了瘟神，捏著鼻子擺著手，讓我滾遠點。

“大爺，你是不是在找李時微？”

一個男人的聲音從身後拽住了我。

我轉身點頭，一把拽住了他的胳膊。

“你……你認識俺閨女？她在哪！你能不能帶俺去見她！”

我渾身顫抖，手上的汗都沾濕了男人的衣服。

男人的眼神中閃過一絲嫌棄，挪了兩步甩開了我。

“你閨女就在海城，隻不過我也不能白說。”

“你給我兩千塊錢，我就把具體地址告訴你！”

他手指搓了搓，嘴角浮現出一抹弧度。

我的聲音逐漸低了下去，手摸向衣服裏縫著的錢。

“我身上……不夠兩千塊。”

“能不能少點？我隻有一千五，都給你，我隻想要我閨女的地址。”

眼鏡男沉默了幾秒，固執地搖了搖頭。

“買女兒的地址還要降價，我看你不是誠心想找女兒。”

“既然你沒誠意，我也不想和你浪費時間了，自己慢慢去找吧！”

眼見他轉身要走，我撲通一聲跪倒在地，抱住了他的大腿。

“小夥子，我……我求求你了，你便宜點把地址給我吧！”

“我今年都六十了，找了我閨女二十年，再找不到她，我真的不想活了！”

無數路人聞訊趕來，對著我倆指指點點。

尋親二十年，我早已把尊嚴和臉麵拋在腦後。

隻要能知道我閨女的下落，讓我做什麼我都願意！

眼鏡男麵色不悅，不停地撕扯著我的胳膊。

“你這麼大歲數了怎麼耍無賴啊，快給我放開！”

可無論他怎麼攻擊我，我依然死死地拽著他的褲腿。

這是我最後的希望了，我絕不可能放棄！

有幾個路人實在看不下去了，出聲幫我說話。

“我說你這個小夥子真冷血，幫個忙怎麼還要收費呢！”

“就是，老漢找閨女多不容易啊，你還這麼為難他！”

“我現在就報警，我看看警察來了，你還敢不敢收錢！”

眼鏡男的臉上瞬間多了一絲驚恐，趕忙低下了頭。

“大爺，你快鬆開我，起來，別鬧了！”

“一千五就一千五，你把錢給我，我告訴你地址！”

我連著說了三聲謝謝，將口袋中那一千五百元遞到了他手上。

他接過錢數了數，心滿意足地湊在我耳邊說了一個地址。

“江南路，167號，你閨女就住在那！”

我多一分鐘都不想浪費，抓起背包就衝了出去。

在路上，我不斷地排練著自己的台詞和動作，生怕見到女兒時出半分差錯。

哪怕是深夜，我也沒有絲毫的疲憊，隻有即將見到女兒的欣喜。

可當我滿心歡喜，來到男人說的那個地址時。

眼前的景象，卻讓我傻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