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夫人怎麼在這裏？

淩霄瞧見薑翎臉色蒼白，一副虛弱無力的樣子。

銀杏扶著她，急匆匆地走進了醫館。

銀紅倒是瞧見了淩霄，過來福了福身。

“淩侍衛，夫人發熱了，來醫館看看。”

淩霄不在意地點了點頭，沒接話。

怪不得今天沒去軍營，大家夥昨天還打賭，夫人會送什麼過去呢。

雖然侯爺常駐軍營，但衣食住行皆由夫人親手操辦。

所以他這個侍衛比他家主子見薑翎都見得多。

每次來的時候，總是笑意盈盈地，帶著一馬車的東西。

不止是給侯爺帶的，還有他們這些親兵也有份。

但是侯爺看都不看直接分掉，倒是便宜了他們這些親兵。

作為下屬，夫人病了，他還是要替主子關心一下的。

便跟著銀紅走了進去。

“沒什麼大礙，風邪入體，有些發熱，喝兩天藥就好了。”

一進去便聽到大夫的話，淩霄眯了眯眼。

苦肉計。

他心裏冒出一個念頭。

侯爺昨晚沒陪夫人過七夕，他是知道的。

故意在他麵前露出虛弱的樣子，就是希望他能告訴侯爺，讓侯爺回家哄哄她。

至於她們為什麼出現在這家醫館。

自然是因為這是距離城門最近的一家醫館，城門之外便是軍營的駐紮地。

他們拿藥基本上都是在這家醫館。

他看了看手裏拎著的藥包。

太巧了。

夫人不是故意的他都不信。

淩霄搖了搖頭，可是侯爺不喜歡夫人，夫人還不如好好教導小少爺，光耀裴家門楣，比這些苦肉計來得強。

他驅馬回到軍營，就見眾人喜氣洋洋的。

“舒小姐帶了三隻烤全羊，今天晚上有口福了。”

“那敢情好。”

閑聊了幾句，淩霄走到營帳前，就聽到裏頭傳來說話聲。

“雲序哥哥，昨日聽你的嗓子有些啞了，我特意帶了萬梨膏，潤肺清喉，你快嘗嘗。”

“是啊侯爺，這是我家小姐昨晚熬了一夜做出來的，她可擔心您了......”

“連卉，別胡說。”

舒羽的聲音裏帶上了少女獨特的嬌俏和羞意，看向裴雲序的眼裏滿是愛慕。

裴雲序端坐於案前，放下手中的毛筆，目光從玉碗上輕輕略過，看向帳外。

“誰在外麵？”

淩霄忙掀開簾子走了進來，目不斜視，抱拳行禮。

“主子，藥拿回來了。”

“是給雲序哥哥治風寒的藥嗎？軍營裏都是男人，粗手粗腳的，還是我來煎藥吧。”

淩霄看了一眼裴雲序，主子沒拒絕，便由著舒羽拿走了藥。

“主子，剛剛......”

淩霄想說方才在醫館碰到了薑翎，但他突然聽到舒羽在出了營帳後，小聲地教訓連卉。

“雲序哥哥日理萬機，以後不許在他麵前說這些小事。 ”

“可是小姐，你手都受傷了。”

“還說！”

主仆二人漸漸走遠了，對話也聽不見了。

裴雲序等了會沒聽到下文，微微皺了皺眉。

“怎麼了？”

淩霄回過神來，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

這隻是小事，主子平常也不關心夫人的情況。

還是不說了，隻是發燒而已，大夫不是說兩天就好了。

“剛剛鬆青說舒姑娘帶了烤全羊，晚上您要和大家夥一塊吃嗎？”

......

等薑翎喝完藥，休息後再回去已是下午。

銀杏瞧著麵前這破舊的宅子有些眼熟，她記得夫人初到舒府的時候，有一回偷跑了出來，似乎就在此處找到她的。

當時嬤嬤們說這是夫人以前生活的地方。

“夫人這是真生氣了，寧願住這破屋子也不願回裴府了。”

銀紅也跟著歎了口氣。

“夫人也真是可憐，娘家婆家都沒人疼，好在還有少爺小姐......”

提到裴玉兒和裴硯書，銀紅眼睛一亮。

“少爺小姐要放學了，不如我去問問夫人要不要去接過來？”

銀杏想起昨日聽到小姐嫌棄衣服時，夫人眼裏的傷心，她想一時半會怕是過不去這坎了。

果然。

薑翎聽到這話，隻是讓他們通知裴府侍衛去接。

而這邊裴玉兒和裴硯書放學沒見到薑翎，有些疑惑，但很快便開心起來。

“哥哥，那我們可以去找小姨了。”

相比於薑翎讓他們每天在回家路上背課文，舒羽對他們可太好了。

可是很快他們便高興不起來了。

“小姨，我也想去圍獵，你帶我們去嘛。”

舒羽的衣袖被裴玉兒拉的晃來晃去。

裴硯書雖然沒上手，但眼裏也露出了一絲渴望。

哪個少年會對騎馬射獵這麼刺激的運動不感興趣呢？

舒羽輕笑一聲，眼裏閃過一絲狡黠。

“我說了可不算，你們還是回家問問爹爹吧。”

兩人垂頭喪氣地回了府，聽說裴雲序剛回府，立刻奔去了書房。

聽了他們的來意，裴雲序麵無表情地掃了兩人一眼。

裴硯書立刻站直了身體。

“爹爹，我和妹妹保證不會落下功課的。”

“對啊對啊。”

相比之下，裴玉兒就隨意多了，扒拉著裴雲序的大腿不放。

一雙黑葡子似圓溜溜的眼睛已經閃了淚花，大有你不答應我就哭給你看的意思。

有薑翎看著，兩人的功課確實不會落下。

裴雲序也知道這個圍獵，都是一群世家公子哥們搞出來的消遣活動。

舒羽也邀請過他，他原本不打算去的，但既然兩個孩子想去，那他便走一趟好了。

“那去吧。”

“好耶！”

兩個孩子歡呼起來。

你追我趕的跑回了主院，回廊裏都是孩子的歡笑聲。

經過東院時，裴玉兒突然想起了薑翎。

聲音頓時低了下來。

“哥哥，要問問娘親去不去嗎？”

“不了吧，娘親又不會騎馬，到時候還不讓我們騎馬，那我們去幹嘛。”

“也是。”

兩人躡手躡腳地跑回東跨院，主動去寫大字了。

答應了爹爹不能落下功課，可不能讓娘親抓到把柄，不然就不讓他們去了。

淩霄將兩個孩子送回東跨院之後，才想起自己忘了一件事。

“主子，夫人今日早上收拾行李出了府，下人們說可能是回娘家了。”

裴雲序眉眼未抬，似乎並不放在心上。